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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无数流光闪耀, 穿过其间的风, 有的从头顶上漏过来,隐热, 有的在树荫下绕了几圈,清凉。

树下环了一圈纳凉观景的长椅,徐斯人找了一条面江的坐着。

她看着平静碧绿的江水,把心底悄悄冒出的, 关于别墅里正在发生的所有猜测,一片片从心头掰下,抛进水里。

接着, 她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明天,盘物质。

那些都比今天的结果重要。她告诉自己, 起码她得到了很多保障。

她的存款已经有7位数了,一旦明天顺利, 她将在23岁这年, 成为身价过亿的有为青年。

这是实打实的, 谁也无法改变。

徐斯人深吸了一口气, 清新富氧的空气涌进她的身体,将盘据在她心里的阴云冲淡了些。

好像是缓了口气, 可下一个呼气中, 她后知后觉发现,不过是酸涩的滋味蔓延开来。

她的理智说服了自己,可她的情感仍在害怕。

“没出息的东西!今天敢难过, 明天岂不是就敢恋爱脑了?要疯啊?”徐斯人抓狂地,忍不住自我贬低了一阵,又开始对自己的失控不满起来。

直到脚背上突然痒痒,她低眼,见有树叶搭在脚背上,她抬脚,带着些气性不耐烦地踢开。

无处撒的屈火也化成了愤怒的眼神,钉子一样按着那片树叶,像是想要将它捻碎。

可是,当风吹来,当叶子被吹去,她看着它沉浮不定的命运……又有些鼻酸。

她彻底明白自己的心已经被别人攥着,无论她接不接受。

完了,完了。徐斯人的睫毛轻颤,她抿着唇,埋下头,敏感卑微地缩了缩腿,将脚背藏到椅子底下。

一切理性的念头都褪到了湖底深处,她的心里只剩一个期盼:方知有,你能不能……能不能……

“徐斯人——”干净温柔的声音,呐喊着,从她右边传来,钻进她耳朵。

听出是学姐的声音,徐斯人心里咯噔一声。

一股气涌堵到嗓子眼,她缓了两秒,迟钝咽下,换回一口呼吸。

她很不死心地撇过头,目光慢慢聚焦。

她看清学姐独自一人正一步步缓缓向她走近。

“……”所有紧绷的情绪,瞬间塌坝。

无尽的小情绪将徐斯人灌满,是不可置信,是失望透顶,是委屈难过。

她忍不住……忍不住……

可她刚一撇嘴,又见李蔓的目光如一盆冷水,兜头泼到她身上,她暗自拧紧拳,捡起最后一点尊严,从长椅上站起来。

“学姐……”徐斯人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僵。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不好意思地拿手背胡乱揩了揩脸颊,努力扬起脸,恢复坚韧顽强的模样。

干净圆润的大眼睛,湿汪汪一片,那双眼睛几乎看不见悲伤,所有情绪的隐忍,化作嘴角那一抹恬静的微笑,她乖巧顺从,仿佛心在铜墙铁壁处。

徐斯人又变成了李蔓熟悉的模样,总是温柔。将情绪藏在心底深处,是退缩是卑微,是徐斯人怕给人添麻烦,也怕被人嫌弃。

李蔓的眉头不自觉拧紧,大抵是感同身受,她忍不住低了低眸,不忍心去看徐斯人的笑。

李蔓一时的落寞,反而让徐斯人打了个激灵。

“额?哎呀!哎呀哎呀!”徐斯人的脸色一变,她急地蹭地蹦了一下,冒的老高,脸上也跟着了火似的,乱成一团。

她张着手,翻左看一遍,靠右再看一遍,重新检查李蔓,只怕看到一处破皮的地方。

她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道:“我看我真是‘费云帆’附体,昏了头,眼里只有我自己!明明是我看走眼了,还连累了你……学姐你……”

“啪啪啪!”徐斯人后悔地直拍脑门,她下手很重,带着对自己私心的惩罚,几巴掌扇下去,她的脑门已经被扇红了。

火辣辣闷痛的脑门,令徐斯人清醒了些,她自责道:“我糊涂啊!学姐!方知有那个贱男人强迫你了吗?你没事吧?”

“没有……没事……”李蔓重新抬眸,触碰到徐斯人满脸纠结痛苦的难受模样,她觉得心里好像被烟灰烫了一下,一眨眼的烫热痛感,熄的很快。

李蔓是真的不想再让徐斯人难过了。

心底深处,李蔓无比想告诉徐斯人这一次测试的结果,可她又惧怕真心瞬息万变,怕徐斯人重燃希望,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却不得圆满。

未来……未来方知有真的会娶她吗?会爱她一辈子吗?不,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保证。

可是……可是……方知有矜冷坚定的眼神又一次浮现在脑海,李蔓忍不住地想:万一……说不定呢?

呼……一阵无声的叹息,从李蔓的身体里挤出来,轻飘飘跟着秋风萧瑟地往远处落。

李蔓握成拳的手慢慢高举,又轻轻垂在徐斯人的脑袋上。

“咚。”落在徐斯人头顶的拳,也落进她被现实冲乱的心底。

徐斯人终于静下来,打摆的动作被按下暂停,她滑稽地僵住,愣愣看着李蔓,一副做错了事,甘愿任打任骂的受气样,像颗被咬住的软糖。

徐斯人真傻气。徐斯人真惹人怜爱。

李蔓睨着徐斯人,她皱了皱右边脸,神情古怪地问她:“徐斯人,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徐斯人难为情地挠了挠脸颊,试探着回了一句:“莫非是……渣男骗心,天打雷劈?”

“噗——”李蔓没忍住笑出声,她的眼睑弯弯,神情松弛悠然,是松了一口气的笑,透着感慨与欣慰。

李蔓微微颔首,她低着眼眸看徐斯人,谆谆告诫道:“是——幸福不是由他人赐予的人生礼物,幸福恰恰源自于你自己,你的心。”

一顿云山雾罩的对白,听的徐斯人犯了迷糊,她拿不准李蔓这副态势的含义,也不敢随便说话,只能看着李蔓,偷偷揣度。

徐斯人稍展了展肩,眨眨眼,故意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句:“啊?又我?”

李蔓对徐斯人的大智若愚已经见怪不怪。

她温柔地、肯定地笑道:“是的,徐斯人,就是你。记住:无论最后你选择和谁厮守终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幸福。我祝你幸福。”

风吹过她,李蔓终于觉得冷,她收回手,轻柔柔在肩膀上搓了搓,她趁闲儿抬眼,看向蔽日的树缝后,那灿烂夺目的阳光。

多美好的光景啊。李蔓嘴角的笑意渐深,她晃优优随性地睨了徐斯人一眼,她利落转身。

留下一个背影,李蔓重新走向她自己的路。

她的步伐潇洒,身姿曼丽,她高高举起手,朝徐斯人挥了挥。她说:“徐斯人,下次再约吧!”

风吹动旗袍的裙摆,那个高挑轻雅的背影,在无数跳动的光斑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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