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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人摇了摇他,凑到他耳边怪叫道:“你怎么想这么久?你在想什么呀?”

第59章

天边山头的太阳慢慢露出来, 光如火把,沿着山林一路烧下去,世间灰暗的阴影渐渐褪去, 遍野橙暖清雅。

方知有回过神, 一低眸,便见徐斯人正盯着自己瞧, 那是等待的眼神,带着些思考的意味,但态度模糊。

他缓了一会儿,才捡回她的问题。

方知有回答道:“你不该问我, 徐斯人,这是你的人生,你的子宫, 你的孩子,只有你能选择谁来做她的爸爸。”

其实……徐斯人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方知在沉思了那么久后,再这么说出来, 她又觉得……

她所见过的男人,如果不是不想负责, 不想要孩子, 其实是说不出这个话的。

而方知有考虑了这么久……他真是这么想的吗?

徐斯人试探:“我要是没决定……”

方知有肯定:“那我就继续努力让你也爱我。”

徐斯人挑眉:“我要是决定了……”

方知有微笑:“那我将成为最幸福的人。”

他星亮的眼睛, 如纤尘不染的明珠, 唇畔柔和的笑容,如照在寒冰上的阳光, 解去他眉宇里的冷气, 一丝丝软糯的暖意,看进人心底。

——他美好到,更像是一个惊天巨大的谎言。

徐斯人没由来的, 心里有些慌,一会儿觉得这日子过得真幸福,一会儿又觉得这日子过得很假。

她看着方知有,突然对自己心底莫名生出的“最好能怀上孩子”的单纯念头,产生害怕。

——她不是害怕怀孕,而是畏惧自己的动心,竟然不是为了拿到方知有的钱,而是因为心疼方知有。

天可怜见,一个女人,但凡把感情看得比物质还重要,那她还配生孩子做母亲吗?

徐斯人不禁重新审视自己,也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干净英俊的男人。

方知有啊,方知有。

徐斯人直觉自己的人生正在被过度浸泡,也经历着肉眼难辨的微弱变化,她还是她,只是顶着饱饮后的“水肿”,被人按一下便留下一处坑。

她知道方知有在冥冥之中,已经改变了她。他让她变得有些“天真”。

天真——那是只有被全面呵护的孩子才配拥有的品质,也是徐斯人一直在自我摧毁的天性。

在她历经的生存环境里,她太熟悉“天真”的代价,那是她已经负担不起的性情。

她开始抗拒,抵触,变得更势利敏锐。

下一刻,她藏在深处,长久训练出的自我保护意识,陡然反应。

另一个更现实的她,几乎是驾轻就熟地,从她心里走了出来。

徐斯人轻挪身体,她侧了侧,改坐在方知有的一条腿上,抿着唇,腆着脸,晃了晃食指间,一副嬉笑调情的嘴脸,带着市侩与机灵。

她半是试探半是玩笑地纠正道:“怎么不是尽快找个律师,提前把房子、铺子、银子合法合规地赠与给我?我还以为你更想看到我幸福开心呢~”

这样现实具体的要求,在这浪漫旖旎的时刻,几乎有些煞风景。

徐斯人心底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方知有新一轮的深思、沉默,或是他的错愕、惊讶,以及对她物质的本性,露出失望的眼神。

可令她难以接受的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方知有依然是那副平静淡然的样子,他甚至认可地点点头,很尊重,也很支持。

他往身后看了一眼,螳臂一够,拿起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毫不犹豫打开和自己律师的对话框。

方知有:李律,早上好,有个赠与合同,希望你能尽快帮忙起草一下,我想给我女朋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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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7分钟的留言,10段语音。

是“不设任何赠与前提条件,确保任何人无法向她索要讨回”。

是“旺铺的产权转让后,是否需要与商家重签租赁合同,保障租金到我女朋友帐户上”。

是“辛苦你再推荐一个其他所的女律师给我女朋友,帮她检查合同”。

好奇怪。

他明明已不在她的身体里,不在做的情绪中,原本笼统的承诺,却变得更具体、落地、细节。

甚至……连初时提起赠与的前提条件也消失了,方知有好像是真的要给她,不管她有没有怀上他的孩子。

为什么?

这些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这些钱难道见不得光急于脱手吗?

为什么他说给就给,没有一点儿犹豫?

真的有那么爱吗?还是……

徐斯人又逼着自己硬起心肠、打起精神来。

一切没拿到手的,过程再漂亮,承诺再好听,都有可能只是手段。

人心隔肚皮,这么大一笔资产,方知有难倒真的舍得给她吗?不会反悔吗?

万一方知有其实也在等她推拖呢?

万一这只是方知有以退为进的手段呢?

万一他是想利用法律流程拖延到她怀上呢?

更阴暗的猜测,更熟悉的人性,反而让徐斯人冷静下来,熟悉的理解,让她心里生出诡异的踏实感。

对付刻薄绑架的爱,对付以假意谎称真情的爱,她都很熟练,甚至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巧言令色地回应。

太阳已经出来了,照在徐斯人的身体上,一圈茸茸的金光。

“谢谢你,方知有。”徐斯人伸手圈住方知有的脖子,猫儿一样蜷在他的颈窝里,撒娇般蹭他,一番柔情的回应,给予他行动上的肯定。

她语气俏皮,有来有回地,主动邀请道:“那我们先试试怎么样?这个排卵期,我们就一直在酒店里过吧……我也挺好奇我身体的答案。”

方知有的笑容柔和,他没有表现出惊喜,也没有表现出觊觎,他回搂住徐斯人,摸了摸她的脸。

他的眼底深海一样沉静,藏着旁人无解的规划与思考。

一声疑惑的反问,打了过来,

徐斯人:“方知有,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吧?”

徐斯人拎起身子重新看向他,她的眉头淡淡拧到一起,带着些深闺中被冷落的幽怨。

方知有瞬间醒过神。他睁着眼,摆出副无辜地模样,眨了眨眸子。

“我是想起一件事!”方知有想起自己悄悄做的功课,又拧着眉严正叮嘱道:“徐斯人,如果无套,以后我们做完,你都得去洗手间先上个厕所!”

这都哪儿跟哪儿?

徐斯人横着眉,一脸古怪的表情反问他:“尿尿?那不就全部冲掉了?那还怎么怀孕?”

“那又怎样?”方知有鼻尖不咸不淡地冒出一声蔑笑,他低着眸,将温热的掌心捂在徐斯人的小腹上,神情平静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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