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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到当时的情景:小少爷过惯平淡优渥的生活,某天忽然提出想要进入演艺圈,母亲却并未给予支持,二人争执不下时,正巧电视剧上播送到某一幕,主角在一群龙套中间穿行,母亲随手一指,点着某个群演的脑袋,说,你有什么了不得?看到了吗,没有背景,你也就只能像他一样做个龙套,一辈子吃盒饭的命。

江徕母亲点到的那个龙套就是季风廷。

——这便是季风廷所了解的,江徕对于季风廷的初见。

或许以这段剧情作为故事的开端实在很不浪漫,江徕只说他很久以前就见过季风廷,却对背后的缘由闭口不提。更有可能,说到底,这不过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你可能不记得。”可此时此刻,江徕却说,“当时你并没有看见我。”

季风廷忽然抬头,看着他。一股煎熬的感受在朝身体之外涌动,将他蚀出一个缺口。江徕面朝着桥外,罕见地有些出神,不知是不是因为记忆太过久远太过模糊,他叙说得很缓慢。

“我刚到基地没几天,碰见剧组拍戏,你站得离主角不远,大概是个边缘角色。我看完你们整场戏,场务才注意到我。”

这是季风廷未知的部分,他甚至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江徕究竟说的是哪个剧组哪个角色。

“我打听到下一场戏的时间,又找到现场,”江徕说,“可是那个角色不再是你了。”

几辆快车忽然从桥下飞驰过,扬起灰尘和尾气。季风廷卸下力气,忽然觉得很疲惫。

听说这座城市到处都是防空洞,那些废弃了几十年的阴冷巢穴,遗留着老鼠、野猫,甚至人体的腐烂物。他想走进去,没有深海的山城只有这个地方最万籁俱寂,适合沉没。那么,他不必想起,不必条件反射地替江徕将他未描述的事件补充完整。

是的,他曾在拍摄途中弄丢过一个角色。如果江徕真的看完那整场戏,他会看见季风廷蠢到无可复加,替得罪男主的群演说话。看到季风廷被男主笑着诘问,你叫什么名字?哦,季风廷,季风廷是个什么人物啊?还会看到,男主角喝着咖啡挥挥手,像扫一粒灰尘那样,让季风廷麻利地滚蛋了。

原来在江徕心中,这才是他初见他。

一定印象深刻吧。

“是吗。”季风廷只能淡淡一笑,说,“我不记得了。”

又说:“江老师,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江徕没有回应,脸上也看不出情绪。他们像两座海上漂泊的冰川,被风和洋流短暂地聚到这座桥上,时间一到,又要再各自出发。

不知过了多久,季风廷率先转身,踏上来时的路。走出半截,江徕跟在后面,低声叫住他。季风廷停住,见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不免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个女孩——哭泣的,歇斯底里的,提出要和男友就此分开的女孩,绕了一大圈,回到岔路口,重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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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手机,坐在街边,潮湿的脸颊被屏幕荧光照亮。只沉浸在自己的一方世界,冲手机那头间隔很长地说话,时不时低下头,陷入很深的黯然与寂寞中。 W?a?n?g?阯?发?布?y?e?ī???ü???€?n??????????5?.??????

她真的舍不得。

季风廷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再看向江徕,江徕却没有就此再多说什么。他拿出那台DV,利落地取出内存卡,将机器递给季风廷。

“物归原主。”他说。

季风廷反应迟钝,张张嘴,听到自己讲:“这不是我的。”

江徕沉默片刻,捉起季风廷的手,把机器放在他掌心,合上他的手指:“送给你的,就是你的。”

金属机身还残留江徕的体温,被季风廷紧握住,浸透了他的生命线。看着江徕往前,他也下意识抬脚,拿着那台老物件,差点踩空一节台阶。

江徕及时捞住他,承托他上半身的重量,令他站稳。

从季风廷的角度抬头望去,是逆光,夜色向四侧倾倒,江徕整个轮廓都被打亮,霓虹的光斑如同鎏金,在他身上温和地流转。

戏外,他们没有面对面靠过这么近。也是这个时候,季风廷才得以真正看清江徕如今的模样,像终于揭开一副蒙尘的旧画,那些笔触不再模糊影绰。

他想,噢,原来江徕有这么立体的一张面庞,鼻梁挺直纤细,眉骨唇峰都衔着高光。他的双眼皮是个漂亮扇形,外眼角微微上扬,眼珠不是纯黑色,而像一捧冷冽的,被月光照耀的河。

遗忘这种顽疾,人类总是无药可医。可当两人目光碰撞、呼吸交错,季风廷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他看到变幻的光影在年轮里重合,好像是他上辈子触摸过的眼睛,这时候正一眨不眨地注视他。

居然记起来更多细节,循着方向找过去,江徕左边耳廓上那颗暗红色的小痣,也正在夜里忽现忽没。

江徕移开视线,收回手,对他说:“回去吧。”

季风廷站直身体,点点头,嗯了声,用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声音,讲:“回去了。”

第35章 “季老师很会演”

回去的道路比来时更寂静。两人一路无话,各自回到房间。

季风廷进屋,放在床上的手机恰好亮起来。微信进来两条消息。

除了丁弘,常给季风廷发信息的人只有他为自家奶奶请的住家保姆刘姨——在他强硬要求之下,刘姨每周都会给他汇报老人家身体情况。

他打开软件,果然看见小老太太坐着轮椅的近照,身形佝偻、满头银丝,好在精神不错,大概是刘姨教的,她冲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

季风廷微微一笑,回复收到,问候刘姨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又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退出和刘姨的聊天界面,再去看另一条信息,季风廷愣了愣。发信人居然是前段时间跟他碰过面的陆文昊。

他们俩自从交换联系方式那天晚上寒暄了几句,后面就再没聊过,这么晚突然找他——季风廷心中有个预感。

陆文昊说:风廷,其实有件事犹豫再三,还是想请你搭一下手……我妈妈上周确诊卵巢癌住院,医生说手术加后面的治疗差不多要30万,家里人都在凑钱,但还是差一些,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帮帮忙?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不会开这个口。你放心,等保险报销下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还清。谢谢,谢谢。

网路上总看到有人说,很久不联系的朋友突然联系你,一定不是结婚,就是借钱。托了季风廷交友不广的福,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即使他愿意帮助陆文昊,他现在的经济状况也无法给他太大的支持。

斟酌半晌,季风廷先试着回复关心了一下陆文昊母亲的病情,得到陆文昊接连发来的几张检查单和医院照片。又是一段恳求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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