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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统统可以表达到位,虽在某些语境中有下流的含义,却无法不承认即便如此,再下流的词也不及它更达意。

正因为这样,季风廷才会为丁弘所用的这个动词感到心虚。他转头看了江徕一眼,江徕正在房间另一边,不大的客厅两头最远也就只有那么几米的距离,江徕穿一件非常简单的白t,蹲在餐桌边拆他带回来的大件包装,编织袋被小刀划开,发出粗糙的异响。而季风廷和丁弘立在另一边的窗前,斜阳带着余温,将他们影子和窗框的形状拉得很长。江徕就踩在窗影边缘。

不像做朋友,也不是谈恋爱,却有同吃同住朝夕相处的亲密,要形容此前几个月两人莫名其妙的同居生活,可不就是“搞在一起”最贴切么。

“你们才见第一面而已弘哥,” 季风廷试图安抚丁弘,“别这么早下结论,你可以跟他再接触一下,他人很不错的。”

丁弘冷冷地哼一声:“你是不知道,刚才你没回来,那小子目中无人到哪种程度——我先给他打招呼的!那家伙打量我半天,理都不理我,直接当我不存在!好嘛,我还压着脾气跟他拉家常,说半天,结果人就转过来问我一句,拉着行李箱是不是要住进你家来——没礼貌的东西!我就算住进来又关他什么事儿啊?脸拉得比那驴屎蛋子还黑,你要晚来一步,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听他这么绘声绘色说了一气,季风廷脑海中不禁自动浮现起江徕冷漠地打量丁弘行李箱的画面——或许是一种错觉,但错觉让他感受到江徕对这一点的特别在意。

季风廷淡淡笑了,虽然不恰当,但他还是想到街边流浪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小狼狗,在生活正渐入佳境如鱼得水之时,在家门口遇到另一只叼着包袱似是刚从远方旅游归家脾气火爆的同类。

而这位疑似要与他争夺领地的同类,主人之前从未对他提起过。

“你还笑?”丁弘简直不可置信,“这有什么好笑?”他瞪着季风廷,“还不交代一下这人哪儿来的?为什么会住在你家?”

季风廷有些无从说起,想了半天说:“就几个月前认识的,他没地方住……”他靠近丁弘,声音放得很低,“看起来像是遇上什么难处了,我当时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嘛……”

“好哇,”丁弘睨向江徕,故意扬声道,“你又不知道这人什么来路,怎么好放他进家里面?”

“哥,你是我亲哥,”季风廷一把攥住他手,示意他小声点,同样一句话,他无法对江徕生出怪罪,也就无法对丁弘生出怪罪,“你这出去几个月了才刚回来,肯定累得很,这样,我晚上烧排骨犒劳犒劳你,你上回不是还说想这一口嘛。”

丁弘挣开他手,抱着膀子撇嘴看他,像是不为所动,却不再追问了,季风廷觍着脸,又上前一步,在他耳边悄声说:“他才到这边没几个月,刚入行,也没认识多少人,但你光看看他就知道了,以后绝对差不了的。弘哥,你这儿要有渠道,什么角色都行,帮着给他介绍介绍。”

“哦,”丁弘抬起手摸下巴上的胡茬,手肘上还有一道很明显的淤青,做武替的身上很容易留下这些伤,“你倒是对他挺好,可别到时候养出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

季风廷温柔笑着,又叫他:“弘哥,”他说,“我没求你办过多少事儿。”

丁弘转过身,盯着窗旁花架上的盆栽,里头有棵去年死掉的不知名植物。丁弘出差前来季风廷这儿时就叫他干脆扔掉算了,没想到季风廷并没这么做,而是耐心给它修枝剪叶换土施肥,几个月后的今天过来一看,在那枯枝败叶之中竟然有新鲜的生命在舒展。蜷曲的嫩绿色的枝叶之上,还残存一点没有蒸发完全的小水珠,此时正在霞光之中熠熠生辉。

回头,季风廷仍然那么看着他。

“行了。”丁弘不耐烦地摆摆手,“也就是给你面子,换别人我都不爱搭理。我一定给他找个好机会,这下可以了吧?心放肚子里去吧您就。要挣了钱,该搬出去还是得搬,你看你这儿一个人住都够呛了……”

“得嘞。”季风廷用肩撞他一下,“关键时刻还得是好哥们儿,我这就给您买排骨去。”

丁弘蔑了江徕的方向一眼,很明显不想跟他再单独相处,叫住季风廷:“哎哎,我去买我去买,刚下工的,祖宗你先歇会儿。”

门关上,江徕手里的东西也都拆完了,季风廷刚哄了那个,又去哄这个,他走过去,正要开口,惊讶地发现江徕拿回来的编织袋里竟然装的是几大块切割好的玻璃。

季风廷蹲下来,伸手去摸那些光滑的玻璃,连边缘都是经过打磨的。心中有一种雀跃而隐秘的预感,他问:“这些拿来做什么的?”

江徕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径自把杂七杂八拆掉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站起来,垂眸看着季风廷,这时才说:“你之前不是想要一个鱼缸么?”

季风廷瞪目结舌了半晌。是,他是想要一个鱼缸,但他记得自己只在江徕面前不经意提过一次。那也是好久之前了,一个光很美的下午,他带江徕去办演员证,回来时在遇到一家偏僻的餐厅,那餐厅是做麻辣烫的,屋里屋外却上下错落摆满花草,不像餐馆,倒像花园,木桌木椅木窗,质朴却很温馨,走进去一看,餐桌旁的半墙上竟然还放着鱼缸。

那鱼缸做了不太精致的造景,缸里也漂浮许多杂乱藻类,游动的热带鱼品种并不珍稀,水面漂浮最常见的浮萍,处处都不完美。但季风廷打老远一看眼就直了。

他特意坐到有鱼缸的位置,很贪看,吃饭的时候眼睛也一眨不眨盯着里面,江徕问他:“很喜欢么?”

季风廷便认真点头,望着鱼缸里荡漾的光影,“从小就想养鱼,”他轻声说,“可惜一直没机会。”

当时他说完这话,其实有一点后悔,担心江徕会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没机会,那么他如果不想敷衍江徕,就免不得要将自己从童年起到辍学前的成长记忆回溯一番,向他解释,因为在住到这间出租屋之前,他从未得到过自己可以随意支配的零花钱,从未拥有过一个独属自己的空间,从未体会过在一个正常的、餐厅客厅卧室分别独立的像模像样的房子里生活。

他又想,如果说出这番话来,向江徕描述那种自己私人物品都不知何从放置的感受,江徕多半无法理解。因为面前这个大男孩,其实浑身看上去就有一种不差钱的气质。江徕不会有和季风廷相似的童年经历,没有经历,便也无从感受。

季风廷从没问过江徕的来因与来处。出来这几年,他也逐渐明白到,成长其实就是人被雕塑的过程,或用泥沙、或用金玉,表面看似乎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但只要不瞎都能瞧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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