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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个小故事,讲深夜电台每到十二点总会有一个女人打电话给主持人,对她某一段爱情经历娓娓道来,久而久之,电台主持人隔着电话爱上了她。

正入迷的时候,忽然有敲门声响起来。

敲门的人由一个灯光师客串。拍之前谈文耀告诉他,见到孔小雨是个男人,要多看两眼,但不要表现得太惊讶。灯光师整日在片场待着,对演戏的领悟力比普通人强很多,谈文耀稍一点拨他就表示明白。

说完,谈文耀又转头看向季风廷:“风廷要机灵一点,孔小雨这条戏的表现很重要,多抓一下细节。”

很多时候,电影的情绪表演比起电视剧来说相对内敛许多,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影院荧幕足够放大演员的表情,哪怕只是一个很细微的神态变化。

季风廷听到敲门声,微微偏过头,手指紧按书页,他没有动作,脸上更没表情,除了邢凯,孔小雨家里从没来过别人,此刻他的心理活动应该很多,但表现出来的却只有一种见惯不惊的警备。

摄影机取了好几个机位的镜头,几秒钟后,敲门声又响起,突兀地回荡在客厅里,深夜、老屋、暴雨前,咚咚咚——

季风廷视线落到浴室的方向,浴室水声仍然淅沥,他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收到了。嗯。”

江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季风廷站在沙发旁边,背对着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看怀里的东西。

屋顶的光源昏黄,他穿着旧衣服,领口被洗得松垮,这时候有些歪斜地搭在肩上,脖颈的皮肤在微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泽。他怀里是一大捧艳丽的红玫瑰。

看了几眼,江徕没说话,边擦头发边往床边的电扇走,脚步声带着点潮湿。

“惊吓还差不多。”季风廷对着电话笑了两声,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笑意,“好啊,那周末见?”

挂掉电话,季风廷把花放到茶几上,一直盯着看,不知在想些什么。花瓣在阴影中是很暗的红色,像大片被雪梨纸包装过的鲜血。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人要说话,只有电风扇运作的声音。过了会儿,江徕把毛巾放回原位,脚步朝向门外,他又要离开,却不再说他要离开。季风廷听到他的脚步声,等他走远之后,才开口。

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小雨?”

脚步声停住了。季风廷继续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相反我出生在一个很热的天气,那年夏天几乎没有下雨。”

他在讲孔小雨的身世,讲起来也很简单,不是博取同情的语气,只是平直而漠然地陈述,讲起来跟自己不相关那样:“五岁之前我有爸妈,五岁之后没有了。我住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学过很多东西。有人告诉我,像我妈这样的女人,我爸有无数个。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我为什么叫小雨。”

江徕没转身,他低头抽起了烟。季风廷抬起手,缓缓抚摸玫瑰,他表现得像一个惜花人,手指却在一点点用力,收回手的时候,攥住了满满一大把花瓣。

他开始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踱步,摊着手,漫不经心,百无聊赖。像他的足印,花瓣一瓣一瓣地落在他脚下。经过电风扇,剩下的轰地全飘起来,落得满床都是。

“你呢?”他问江徕,“我知道你不是本地人,你是不是从北方来?”

江徕的背影很沉默,或者说很抗拒。他静静抽着烟,季风廷都要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却开口,坦言:“我十八岁那年出的门,再也没回去。”顿了顿,他又说,“我不喜欢雪。讨厌。”

季风廷笑了,因为江徕,不,因为江徕所饰演的邢凯,他顶着一副流氓大哥的脸,却说了孩子气的单词。

他碾碎了一片花瓣,摩挲着手指尖红褐色的汁液,说:“那天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你在雪地里走路,走了很久,很冷,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堆火,火堆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江徕重复。

季风廷说:“很奇怪,当时你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我再回头看那个男人,发现他坐的地方变成了沙漠,你还站在雪里头。”

听到这话,江徕很轻地笑了下。他转身看着季风廷,边吸烟边一步步朝他走来,走近他,注视他,眼睛里是一种无具名的颜色。

过了会儿,他忽然夹着烟躬下身,侧过脸对着季风廷,看着那束花:“你不喜欢花?”

季风廷只回答:“我知道我本来不是同性恋。”又说,“你在意这个?一束花。”

江徕没有回答,默默吸烟,烟雾笼罩住他的模样。季风廷看着他,正要说话,却听江徕问:“你去了吗?”

他指的是孔小雨梦境中的选择。随着他的问话,季风廷脑海中竟然真切地浮现出那个梦境的画面,夜晚、雪地、沙漠、寒风、木柴毕剥的声音、邢凯、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明明它属于孔小雨。

“我不知道。”他沉浸在梦的氛围里,慢慢说台词,“我很快就醒了。”

江徕回头注视季风廷。窗外很恰时地吹来一阵风,墙壁上的影子微微晃动。江徕的脸近在咫尺,不说话的时候,他们两人总像陷在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季风廷觉得,江徕很想说什么,类似于,别找他,不要去,留下来,但他最终没有。他什么也没再说。

他脸上是一种无法通过表演而表现出来的情绪。

真让人嫉妒,江徕如今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

“喂。”季风廷突然靠近,轻声叫角色的名字,“要不我们……”

呼吸之间,季风廷嗅到邢凯的洗发水气味。他抬起手指,触到江徕下颌骨,另一只手也探过去,将江徕的脸轻轻捧住,与他面与面,很安静地四目相对。江徕的眸色好深啊。

坦白讲,这是一种会让人发疯的忍受。季风廷静静注视他几秒,忽然对他笑了笑。一仰下巴,吻在他唇上。

唇肉与唇肉相碰又分离,麦克风应该能收到,一声细小的“啵”,响在山雨欲来的风里。紧接着,他要离开,按照剧本上写的继续看着他,等江徕再说一句什么话,亲过来。没想到后脑勺却突然受力,他被猝不及防地压向江徕,两人复又吻到一起。

不似季风廷的隔靴搔痒,江徕的亲吻有很简单直接的粗暴,他撬开季风廷的齿关,像一种很无情却又忘情的扫荡。

来不及做反应,季风廷本能地要后退,他不得不后退,像森林里的动物避忌另一个比自己更强势的同性。可他无路可退,江徕扔掉烟,用手掌从后面撑住他,有不可抗拒的力度,迫使他不得不挺直腰背迎接这个吻。

仿佛魂魄飘摇,荡在空中。看着这一幕,季风廷觉得荒唐,怎么前任与前任还能拥有如此的热吻呢。他的躯壳却不争气地连连败退,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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