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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重臣,看不出来?百姓们喜对传这些志怪奇闻,不过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若是有人想借此兴风作浪,朕绝不轻饶!”言罢,沉着脸拂袖而去。
印晖并未回殿,而是直接去了演武场,一套戟法寒光纵横地练下来,方才稍泄心头那股闷气。他觉得不过瘾,想要找人对战,可宫中侍卫不堪一合之敌,更兼毕恭毕敬,十分无趣。唯有秦阳羽,能与他斗得不相伯仲,且丝毫不留情面。
“去请秦阳将军过来。”他吩咐随侍的紫衣卫。
那紫衣校尉犹豫了一下:“秦阳将军这几日休沐……”
若是平时,印晖也便罢了,但今日心情不好,就越发想见秦阳,瞪了他一眼:“休沐就不能入宫侍驾了?”
校尉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卑职说实话,秦阳将军与骁国公因为逼婚一事闹翻,接连几日都不曾回府,听说夜夜宿在章台楚馆。卑职们一时也找不着他。”
印晖惊愕过后,大怒:“他都三十四了,还不成家,能怪父母逼婚?朕当初几十个名门淑女摆在面前由他挑,他一个也看不上,那些烟柳巷的妓女倒是能入眼!”
“……不是妓女,“校尉小声嗫嚅,“是小唱。有人说,曾见秦阳将军微服在长春苑出现过。”
印晖眼前一黑,几乎要气晕过去:嫖妓也就罢了,还好南风!明明是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从军打仗时也没见他有这般恶习,怎么安逸了三五年,就成了这副德性!
比起那些蠢蠢欲动的谗臣,已被加封为上将军的秦阳羽更是个不让他省心的犟驴刺儿头,他咬牙切齿地对紫衣校尉道:“找!翻遍京师,也要查清秦阳羽的下落,把他带——不,及时向朕禀报,朕要亲眼看看他有多荒唐不堪,亲手打折他的腿拖回来!”
皇帝一声令下,紫衣卫密探们纷纷出动,不过大半日,便打听到了秦阳将军的下落——在城西晴明湖的一艘画舫上。那画舫是长春苑名下产业之一,一年有十个月都在水面上飘着,远离喧嚣清幽怡人,专门接待品位高雅又不愿泄露身份的贵客。
印晖听完回禀,一掌拍碎了半人多高的前朝立地花瓶,当即带了几名近身侍卫,微服出宫,准备将“荒唐不堪”的柱国大将逮个当场,严加惩治。
其时,秦阳羽正在画舫的一间雅室内,边喝着花魁泡的春茶,边与一名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下象棋。
“逼婚之事,上将军不用太过烦忧,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小道士年不过十五六岁,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很有些大器早成的模样。
秦阳羽漫不经心地驱车过河,答:“你一个半大小子,又是出家人,懂什么。老头子摆明了是以死相逼。非要我今年成婚。至于对方容貌妍媸、门第高低都无所谓,只要能给秦阳一族传香火就行。你说我这副样子,自己蹉跎就够了,何必祸害那些无辜少女。”
小道士莞尔:“谈何祸害?上将军人品样貌、武功身世,无一不是上品,那些女子若能入你法眼,三生有幸才是。”
秦阳羽叹口气,低声道:“你不明白。”
“贫道明白上将军的顾虑。但这条路……着实不好走,莫说父母伤心,朝野上下也势必颇多非议。再说,皇上视你为肱股,恐怕更是恼怒难过,绝不会应允。所以说,上将军若是能回心转意,那就皆大欢喜了。”
“可我这人随心所欲惯了,偏不能违逆自己的心意。前些年被行军打仗分散了精力,如今闲下来,不知怎的就越发想着那事,尤其是深夜,独自一人躺在屋顶,望着星空,更觉心烦意乱。幸亏有你为友,还能倾吐一下心声。”
小道士一时也没了辙,只好抚慰地拍拍他的手背:“要不,等我师父云游归来,请他拿个主意?”
“也只能这样了,不知微一真人何时能回京城?”秦阳羽问。
“这个我也说不准,或许是半年后,或许就在今——”小道士“日”字尚在齿间将吐未吐,窗外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哗然水花中,船身捌荡起来。
秦阳羽眉一皱:有人落湖?听声音,像是从至少十丈高处落下来的。可这里是无遮无拦的湖心,既无山崖也无树木,难不成是从虚空中掉落?
救人要紧,他来不及细想,当即破窗而出,跃入湖中。他水性颇佳,湖水又较为清澈,没多久便找到了那个缓缓下沉的身影,忙蹬腿潜下去,一把抄起对方的后腰,朝上凫去。到了水面,他足尖在水草上一点,借力掠回到画舫的甲板上。
落水之人一动不动,想是溺水昏迷了。秦阳羽把他翻过身来,拨开劈头盖脸的长发,刚想探查一下情况,看清对方长相后,震惊到无以复加。
“出了什么事?”画舫管事带着几名仆从围过来,见甲板上湿淋淋的一人,白色长衫裹在身上,惊叫道,“哎呀有人落水了?幸亏秦公子仗义相救……是什么人,还活着不?”
秦阳羽倏然惊醒,下意识地把落水者往怀中一揽,将他的脸藏进胸口衣襟,恢复了正常神色,道:“是个陌生的书生,不碍事,休息片刻就好了。田管事,就让他在我房中休息吧,也省得惊扰其他客人,回头他醒了,我送他出去。”
管事见他自揽责任,也乐得顺水推舟,忙不迭地答应了。
秦阳羽一手压着落水书生的后颈,不让他露出脸来,一手托着腿弯,打横抱起,走向房间。
小道士没出去看热闹,正在窗边桌面上丢铜板,见秦阳羽抱了一人进来,抬头笑道:“我为你算了一卦,你遇上可能改变你的命数、于你与整个颢国而言,都至关重要的一个人了。”
秦阳羽勉强笑了笑,道:“救人如救火,下次再跟你对弈闲谈。”小道士有些滑稽地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须,一派老成道:“既然不方便,贫道这就先行告退。”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你今日犯水关,还是不要在这湖面久留,以免……”
他话没说完,秦阳羽便火急火燎地朝他拱了拱手,就差没直接说:您老快走吧,我这边急着呢!
小道士呵呵一笑,转头跨出去,还细心地替他关紧了房门。
他一走,秦阳羽当即把怀中人放在床榻上,细细端详对方的身形轮廓、五官眉眼,越看越觉得与一位早已故去的旧人毫无二致。可就算那人还活着,业已四十出头了,怎么可能还是这般年轻俊美的模样,眼角连一根细纹都不长?
秦阳羽难以置信地打量完,终于想起伸手试试鼻息,发现还有些微弱的暖气,忙按压腹部,想把水控出来。他按了好一会儿,不见成效,咬牙捏住了对方的鼻子,正打算口对口渡气时,对方猛地吐出好几口溺液,全喷在了他脸上。
秦阳羽凑得太近,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