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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误会,看他紧张,绞尽脑汁找借口的窘迫。

傅逐南不承认,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看着慕然,看他紧张,看勉强褪下的绯红卷土重来。

“……我去洗澡了。”

“嗯。”傅逐南应了一声,“洗完到三楼来吃饭。”

慕然忍气吞声,乖巧点头:“好。”

锃亮的窗户将世界隔绝成两个部分,窗外昏黑模糊,窗内灯火通明。这个点,餐厅里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坐着两三桌人,交谈声被盖在悠扬的歌声里。

傅逐南低头处理着消息,没注意来了人。

“傅先生,”中年男人保养的好,即便笑得谄媚,也不显得油腻,“我是屿夏的陈河。”

他习惯性地弯腰伸手,只是很快想起了什么,又讪笑着收回手。

傅逐南神色松泛:“您好,有什么事吗?”

陈河没被邀请,不敢坐下,只能弯着腰,试探着开口:“傅先生,不知道屿夏是哪里做的不好……我先跟您道歉,还请您……”

高抬贵手。

“陈先生。”傅逐南平静打断他的话,“您的本事怎么没教一教陈少?”

陈河脸色一僵,他早猜到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闹出来的事情——出事的不止屿夏,他儿子那一圈狐朋狗友家里都出了事。

只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打死都不承认,一口咬定没见过傅逐南,他倒不是相信儿子,主要是阶层摆在那,他都难见到傅逐南,更何况他儿子?

“傅先生,是我没教好,我回去肯定好好的罚——我让他来给您赔礼道歉……”

傅逐南没听下去,他的目光越过陈河,落在西装革履的青年身上。

果然人靠衣装。

傅逐南想,现在看起来就没那么孩子气了,却仍留有一丝少年稚气,意气风发,生机勃勃。

“陈先生。”傅逐南说,“连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就算道歉,也没几分诚意。”

陈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几次深呼吸,勉强挤出笑容:“是,您说的对,我一定让他好好想,好好反思,保证不敢再犯。”

傅逐南不置可否。陈河呆不下去了,匆匆告别。

“傅先生——”慕然见人走了,才慢吞吞的过来,他语调轻快,自然地拉开傅逐南对面的椅子坐下,“等久了吗?”

傅逐南不回答,反问他:“怎么不问问是什么事?”

慕然:“您想说吗?”

“不想。”

慕然瘪了瘪嘴,用眼神说“看吧”。

明明不想说,还反过来审问他为什么不问。

傅逐南按铃让人上菜,随口道:“不抨击我冷酷无情?都那么诚恳道歉了,还得理不饶人。”

慕然的眼睛睁圆了点,有点惊奇:“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大概是因为傅逐南知道自己在慕然心底的形象并不好,那些带有艳情色彩的传闻也无一不刻画了他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

“犯错了道歉天经地义,道歉了被原谅可不是。”慕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更何况我又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情,当然无权多嘴。”

“你觉得是他冒犯了我?”傅逐南问,“就不能是我故意找茬,恶意寻衅?”

“啊……”

如果放在一个月前,慕然大概会这样觉得。但现在,他迟疑了。

他认识的傅逐南比道听途说里的傅逐南更真实。

也截然不同。

所以,慕然深思熟虑,选择更相信自己的感官:“您不是那样的人。”

傅逐南似笑非笑,他还记得慕然在背后对自己的评价——

冷心冷肺、手段肮脏的火坑。

慕然不满:“您这是什么表情?”

“衣服合适吗?”

“嗯?”慕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谨慎地低头检查了片刻,才回答:“刚刚好,很合适。”

他都做好挽裤腿的准备了,却没想到意外的合适……

傅逐南闻言轻笑:“是吗?”

慕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羞愤欲死,偏偏连谴责都没有资格——毕竟是他先谎报身高的!

窗外骤然亮了起来,火树银花,亮如白昼,像一场盛大的欢迎,又像是时钟抵达的浪漫约定。

慕然神色怔忪,斑斓色彩映在傅逐南的脸上,交错着钩织出截然不同的绚烂。

仿佛破开了迷雾,让他看清更真实的一面,又调皮地用彩色遮掩住细节,令他只能抓住模糊的轮廓。

傅逐南不解风情地打断:“吃饭。”

“先生。”服务员捧着一束花放在慕然的手边,微笑着介绍,“这事送给您的小礼物。”

慕然惊诧地看向傅逐南,今天所发展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象,但傅逐南本身就是难以捉摸的人,他没敢过分发散想法,但现在他却忍不住不多想。

这束花是傅逐南的意思吗?

慕然不清楚,傅逐南却知道,这家酒店是谭轩名下的产业,服务员来送花,多半是谭轩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拱火。

傅逐南微微颔首:“收下吧。”

慕然的眼睛亮了亮,他碰了碰花,忍到服务员离开了才兴高采烈地问:“傅先生,我们这算是约会吗?”

“您安排的约会流程真是老掉牙了……”

看风景、共进晚餐、送花,简直是标准模板。

傅逐南挑眉:“很老土吗?”

“也没有……”慕然讪笑,显然他也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

半斤八两。

慕然心虚地低头,忽然灵光乍现——傅逐南不仅没有否认“约会”,还顺着问了一句。

心跳陡然加速,他大着胆子,问:“您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了?”

“慕然。”

窗外的灯光秀渐渐安静下来,失去暖光的铺垫,傅逐南的神色仿佛也跟着冷了几分:“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马上要落入杀猪盘的土大款,已经在筹算着怎么宰才最划算。”

“我只是太高兴了而已。”慕然强装镇定,“再说了,您怎么能这么不客气的说自己是猪呢?世界上根本没有傅先生这么帅的猪。”

傅逐南笑笑,并不深究。

深夜的京市仍旧热闹,灯光透过车窗反复流转,留下痕迹又很快消失,反反复复,组成老旧模糊的默剧,而慕然是唯一的观众。

“到了。”傅逐南的声音很轻,宣布影片的结束。

慕然看向窗外,是慕家的老宅,他回这里的时间不多,少有的几次也只是听从姐姐的安排。

但傅逐南送他回来,代表的意义足够让老宅里的人深思。

慕然发出邀请:“您要上去坐坐吗?”

“不了。”傅逐南拒绝。

慕然有些失望,依依不舍地下车:“好吧,毕竟时间不早了,路上小心。”

傅逐南降下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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