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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哭下去可会损伤身子的。
母子俩点了点脑袋,再度拱进谈之蕴怀里,哭得一耸一耸,像两只将脑袋埋进沙里的松鼠。
看着怀里两个毛茸茸的脑袋,谈之蕴眼里闪过无奈,将下巴抵在姚映疏头顶,嗓音温柔地哄。
直到脚麻了,他才把母子俩拉起,动作轻柔地擦去两眼脸上泪水。
两人差不多一个模样,眼睛红肿,满脸泪痕,发丝凌乱,可怜兮兮的,让人瞧了心中发软。
谈之蕴眸色温软,撩开贴在姚映疏脸侧的湿发,听着屋里的动静已经消停了,温声道:“进去吧,别让娘亲等急了。”
姚映疏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嗯。”
“我、我也要去吗?”
谭承烨指着自己,面色发慌。
虽然和乐娘子从前便已熟识,可当时不过是个热心肠的温柔邻居,如今变成了姚映疏的亲娘,他实在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她会不会嫌弃他是个拖油瓶?
哪怕是当初面对姚闻远时,谭承烨都没这么慌张过。
“当然要去。”
姚映疏坚定道:“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进去站在外面吹风吗?”
她一手一个,拉着两人往前走,“走,带你们去见丈母娘和外祖母。”
门一开,姚映疏第一时间往里看去。
姚闻远差不多已经平复下来了,起码哭声没方才那么大,坐在媳妇身边一抽一抽的,那眼睛看上去比姚映疏的还要红肿。
乐娘子,哦不,楚盈坐在姚闻远身边,温声安慰着丈夫。听见动静,她偏头看过去,眸色一瞬温柔,出声的刹那嗓子颤抖。
“欢、欢欢,快到娘亲这儿来。”
刚刚才止住的泪瞬间又落了下来,姚映疏拉着谈之蕴和谭承烨上去,一头扎进楚盈怀里,放声大哭,“娘!”
“诶,娘在这儿,娘就在这儿。”
楚盈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姚映疏,抖着嗓子道:“欢欢不哭,对不起,是娘亲不好,往后娘亲都不会离开你了。”
“是娘不对,欢欢不哭,不哭……”
“娘!”
姚映疏抱住楚盈,哭到险些窒息,脑袋发晕。
还是谈之蕴看出不对,急忙把她从楚盈怀里拉出来,抱着她在一旁坐下,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闺女怎么了?!”
姚闻远大惊失色,连忙抹了把泪。
“没、我没事。”
姚映疏深呼吸,在谈之蕴的帮助下极力平复情绪,又喝了口谭承烨递过来的水。
茶水早已冷透,划过喉咙时令她打了个颤,好一会儿姚映疏才缓过来,见爹娘和谭承烨都盯着自己,脸色瞬间红透了。
丢脸死了,竟然哭到险些喘不过气。
不想大家再关注自己,姚映疏急忙转移话题,“娘,既然您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都认不出自己。
难道娘也失忆了?
这个问题令楚盈沉默了。
泪珠从颤抖的长睫上滚落,她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少年。
第129章
姚映疏第一次见到乐蔚的时候就觉得他和乐娘子不像, 如今知道她是自己亲娘,这才恍然大悟。
不是亲生的,当然不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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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楚盈熟识后, 姚映疏自然也得知了乐蔚的年岁,今年刚满十九, 比她大了两岁。
虽不知他为何成了娘亲的儿子,但这么多年下来,母子俩相依为命, 乐蔚对楚盈的好,姚映疏也看在眼里。
因此,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她还是肿着一双红眼, 对乐蔚轻轻点了下头。
乐蔚并未看她, 攥着手颤巍巍看向楚盈, 紧张唤道:“娘。”
楚盈愣了下,“先坐下吧。”
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和缓,乐蔚勉强勾了勾唇, 寻了张空椅坐下,心却不断下沉。
刚刚, 娘没有应他。
楚盈喝了口水,润了润哭得沙哑的嗓子,这才道:“当年, 我被水冲走,多亏被一户姓乐的人家所救,这才活了下来。”
“醒来后大夫说我落水时撞到石头,颅内有淤血,导致失去记忆, 乐家婶子见我无处可去好心收留,我便住了下来。后来她去世,我带着尚且年幼的乐蔚来京城谋生,这一住便是十年。”
姚映疏拧眉,抓着谈之蕴的袖子小声嘀咕,“怎么我爹我娘都失忆了,该不会往后我也要失一次忆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
谈之蕴拇指轻抚姚映疏泛红的眼尾,引得她小小嘶了一声,“疼。”
哭了这么久,当然得疼。
谈之蕴小声回:“回去用热鸡蛋滚滚。”
“嗯嗯。”
这头的两人轻声耳语,那头的姚闻远听得眼泪汪汪,握住楚盈的手,“阿盈,这些年你受苦了。”
楚盈仰脸对他笑笑,弥漫水雾的眸里盛满柔情,“日子虽然清贫,但有阿蔚相陪,也不算苦。”
姚闻远看向乐蔚,诚恳道:“多谢你家祖母当年的救命之恩,你既是阿盈养子,往后便也是我的儿子。你放心,我会将你当成亲生儿子疼爱。”
便宜大外孙都有了,再来一个便宜儿子也算不得什么。
乐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见此,姚映疏立即意识到不对,按理来说,养母找到丈夫有了依靠,他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何是这般神色?
眼睛微眯,姚映疏用天真又炫耀的语气道:“阿蔚哥哥还不知道吧,我爹现在是正四品大将军,执掌京畿玄风卫,连晋王殿下都将他封为座上宾,可威风了。”
姚闻远拧眉瞟了闺女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乖女平时也不是炫耀的性子,今个儿说话怎么这么欠揍。
谁料这一瞟,他瞬间瞪大眼,握着楚盈的手瞬间收紧。
混账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抱什么抱!简直、简直……
楚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仿佛这才发觉姚映疏一直窝在谈之蕴怀里,眼神恍惚了一瞬,片刻后唇畔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回握姚闻远的手。
他们的眉眼官司姚映疏一概不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乐蔚。
方才听她说完话后,少年便身子一抖,脸色越发苍白。
姚映疏越发觉得他心里有鬼。
余光无意间瞥见门外竹亭,她蓦地想到一事。初识她娘时,他们曾在那座竹亭里聊过天,当时听她娘的话音,怎么听都是个寡妇独自拉扯儿子长大。
且观她娘对待乐蔚的态度,用心到不像是养子,说是亲生儿子都不为过。
当然,或许她娘就是把乐蔚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可看着他此时面色惨白的模样,姚映疏怎么看都觉得这里面还有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