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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刀,第一反应是危险锋利,随后才会留意到刀有多华贵。
这刀曾同他交过手,而现在就插在自己血肉里。
他又看向容显资,刚才那奋力一击将她最后一口气消耗殆尽,此刻正等得三魂七魄离体,飘向她的故里。
宋瓒顾不得身上的伤,他慌乱向容显资传着内力去护她微弱的心脉,却杯水车薪。
忽然传来骤响,房门洞开,将满屋的爱恨都泄了出去。
是壮着胆子的兰婷。
她听见屋内的动静,鼓了很多的勇气才敢来踹门,现在心在胸腔里跳得快要死了。
兰婷脸色苍白,咽下一口气:“别关门。”
在兰婷开门的瞬间,宋瓒便察觉手下的人突然寻回了一丝活气。
门一打开,压住容显资的石头卸了一大半,此刻一阵风掠过庭院,那繁盛的玉兰树沙沙作响。
它旁边的腊梅要比它矮上一些,容显资抬眼看去,像是玉兰把腊梅抱在怀里。
“宋瓒,我允许你留下来给我上药,但你不要折磨我了,否则我拉你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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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肯定还有比疯狗这刀更好的,但我觉得这名字适合容姐,宋觉得容像刀是在杀野狼那里,有点远了
这顿板子是本书容最后的身体伤害了
阿婉不会侍寝的,且阿婉结局是好的
第78章
我没有。
宋瓒脖间青筋跳动, 哀哀垂下眼神,看见了地上自己的血,才恍惚地将刀拔下, 从怀中拿出锦帕擦干净。
“刀鞘在哪?”宋瓒哑声开口。
容显资从一旁的被褥下拿出一刀鞘, 宋瓒接过。
刀鞘与刀大有不同,刀十分简约利落,刀鞘却格外精致美丽。
这刀像容显资。
但刀需要的是刀鞘。
手里的衔尾蛇手链膈得宋瓒生疼,他不想多想, 慌忙将刀装好后放在容显资身边。
院内兰婷去矮厦里面翻找出了容显资捣鼓出的稀罕玩意,坐在石桌子旁边玩得不亦乐乎,她余光瞥了瞥屋内:“这里很偏,开着门上药也没有关系,我帮你守着。”
容显资轻笑一声。
这一笑让宋瓒回了魂:“她怎么还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容显资道:“她本来也才十五岁。”
宋瓒眼神暗下:“我六岁时, 元宵想去看灯会,回来却被宋栩关在府外一整晚。”
容显资问:“为什么x?”
宋瓒道:“不知, 许是我归府比他晚了些吧。”
这像是宋栩能做出来的事, 皇城的元宵节, 在外面呆一晚上,不死也没半条命了。
可容显资却觉得有何处不对,她问:“季夫人呢?”
这一问叫宋瓒呆愣住了刹那, 随后点头:“母亲同他争执过到夜半, 让人破门,带我去了季府。”
容显资说不出话。
果然是宋瓒,只记得他得不到的或者渴望的, 对于季夫人的爱,他觉得自己生来有之,自不会放在眼中。
思及初遇宋瓒时他对自己的规训, 容显资觉得宋栩对季夫人和老夫人的态度或许也潜移默化影响了他。
容显资伸手:“将东西还我。”
宋瓒摆弄着手上的药膏,没有回话。
“不还我,我不会让你帮我上药。”
宋瓒手上一僵,却不敢去看容显资的神色。
良久,那手链又回到了容显资手中。
容显资伤得重,必不能退衣了,宋瓒小心将她后背衣裳划开,却见瘦可见骨的后背此刻没一块好肉。
昨日坠楼的伤和今日的杖责叠在一处,原先胜雪的肌肤眼下紫黑一片,还有些血痂纵横其上。
宋瓒看着她身上的伤很久,拿着药膏的手掐得泛白,声音有些闷:“你到底胡闹什么?”
他气道:“孟回难道不把你供着,不知道让底下人下手轻些吗?”
容显资没力气回他,将脸埋在枕头里面。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她背上,清凉却不冰沁,缓解了她伤口的灼痛。
是宋瓒在帮她上药。
宋瓒忽然发觉,他这辈子没什么伺候人的机会,寥寥几次竟全是容显资。
容显资的身体线条曾是利落而优美的,天生的骨架优势让她穿衣极显比例,是那种瘦得干练的匀停。
眼下这般折腾,身上早已没几两肉了,嶙峋的脊椎骨节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辨。
宋瓒为容显资上药碰到那背沟时,手指顺其而下,一寸寸感受着容显资的脊梁。
这一动作让容显资一僵,她手摸向那刺刀,冷声道:“宋瓒,别做畜生。”
原先宋瓒满眼只有容显资的伤,被容显资这一呵,他才发现这样上药,容显资半边身子被他看了去。
虽然也非第一次了。
上次肌肤之亲还是在大婚之夜,宋瓒虽也想她,最后却只是紧着嗓子道:“我就想帮你上药。”
夏至后的蝉鸣太过喧嚣,容显资昏昏沉沉地趴在床榻上,却又不敢睡过去,宋瓒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赶不走,只说守着容显资。院内兰婷玩容显资做的模型玩得上了头,根本不理会日头偏到了哪。
宋瓒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由着它自己结痂,他坐在容显资身边,感受着容显资带给他的痛。
他舍不得让伤口愈合。
迷迷糊糊间,外面传来下钱粮的呼喊声。
容显资的意识在虚实间沉浮,她看着靠床坐着的宋瓒,宽阔的肩膀此刻有些颓靡。她轻声道:“宫门快下钥了,你快回去吧,诏狱那边还等着你呢。”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夕阳从门外斜斜打进来,宋瓒侧头,看见容显资脸上泛着金色的暖,二人的影子又是清灰的冷。
容显资想说你在这我不敢睡,很累,但她怕这话会刺激到宋瓒。
宋瓒抬手去摸她的脸颊,可他一抬手就挡住了暖阳,最后容显资脸上只剩冰冷。
他手僵在空中,最后还是触了上去。
他摩挲着容显资的脸:“我明日再来。”
容显资笑笑,没有睁眼。
宋瓒踏出院子的脚步声打扰了兰婷,她抬头一看才发觉天色不早了。
“遭了,别被尚宫局的人发现我来容显资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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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姐!”
季玹舟清冷的声音透出几分格格不入的焦灼,他伤未好全,有些虚弱。
病床上,容显资的身体开始莫名抽搐,发起高热,似在梦魇。
关月很快给容显资挂上了生理盐水,抽了三管血却查不出任何病因,她呆呆看着季玹舟:“难道是那边……”
季玹舟脸色一白,此时容显资却开始梦呓了起来,他附耳倾听。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