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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成工业化的河,钢筋水泥楼在午夜里矗立, 容纳着人类的放纵狂欢和安宁休憩。
此间, 一栋算不得高的楼里,一张病床上一女子猝然睁眼,急促呼吸着。
容显资握了握,感受到掌间的温度, 才安心侧头望向旁边俊美的长发男子。
她拔掉手上输着营养液的针,三两步打开灯从一旁的衣柜里翻出一套病号服。
这副身子许久不用,容显资第一步差点没跪地上,她一边驯化自己的四肢一边递给季玹舟衣物把他塞进卫生间。
“快换上。”
就在她刚把季玹舟塞进去的下一秒,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闺女你活啦?”
容显资的五官一下子皱巴了, 她以为会是护士或者什么,怎么是她现在应该在珠穆朗玛峰的母上?!
此刻她的母上捧着一个全国人民都认识的画相, 感激涕零道:“我就说还是得唯物主义这一套好使!”
说罢诚惶诚恐地将那28寸大的肖像画摆在了容显资病床头, 将那耶稣像一脚踢下。
容显资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坚守她作为人民公仆的信仰行注目礼还是礼仪优先对地下被踹出一个洞的耶稣说阿门。
容母一边从包里掏出全套毛选和资本论将原先的圣经换下, 一边嘟囔道:“闺女要我说你别干了回家继承家产吧,你昏迷这五天我想了很久,败儿慈母也比烈士家属好啊, 而且你那点工伤补贴给你买纸钱烧我都怕你在地府走歪……”
正在拿手机回消息的容显资听见妈妈突然断掉的话, 一抬头,就看见自家母亲和换好衣服开门的小白脸正撞上。
……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为什么要把卫生间做这么隔音?!?!
此刻地上被踹翻的圣经摊开,容母晃眼看去, 是基督对人间爱情神圣性肯定的《雅歌》。
“我的良人白而且红,超乎万人之上,他的头像至精的金子, 他的头发厚密雷垂,宛如乌鸦”
千百年前与明朝同期的文艺复兴时最为推崇的文字穿过历史毒辣着容母的眼睛,她晃晃头再抬头看去,只看见自己那贼女挡在美人面前。
容母听见自己声音有些撕裂:“你不是昏迷了五天吗?!”
“做春梦去了~”容显资拽着季玹舟就一股烟溜出了刺激战场,只留下一句劈得容母想告到厅局的淫词。
同自己母亲分别了五个月,容显资很想同她互诉衷肠,故而刚将季玹舟放在了检查室就想找妈妈,结果一旁负责做检查的医生兼发小关月冷冷甩了一句你妈和我妈约了麻将血战已经走了叫我多拍几张小白脸照片给她看看。
多么厚重的母女情啊!
按理容显资应该如往常一样痛骂她母上的无情无义,狠批麻将对当代亲情的异化,可容显资嘴角怎么也扯不开。
因为对于她母亲而言天天打视频的女儿只是身体健全地睡了五天,但对她而言却是五月未见亲友父母了。
并且已经三年只能一月见一次爸爸妈妈了。
察觉容显资情绪的季玹舟扯了扯她小手指。
打第一眼醒来容显资就知道自己在好友的医院,所以并未担心什么,理直气壮告诉关月给季玹舟做检查——虽然他没有身份证挂不了号。
一人被迫兼职了多科的关月加班加得很不爽,览完季玹舟的ct和x光片正打算絮絮叨叨却看见扎个丸子头乖乖坐在那的季玹舟抬手牵容显资而衣袖下滑漏出的外伤。
现代法制社会里绝大多数人离暴.力和刑罚太远了,这样的伤痕让关月眉毛一跳,手里的报告单灼烧着她被容显资耗得剩得不多的医者仁心。
“容显资,你入门能不能看教程?”
“???”
“角色扮演不是真让你当犯人整。”
“!!!”
“而且至少顾忌一点点对方身体吧!”
“……”
“你多请教我两句丢不了多大面。”
“@%”
容显资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季玹舟,忍住了辱骂的冲动,她抓住了那句“顾忌对方身体”,走上前拿过检查单子。
“他这情况开药吧,底子好倒也好治,身上的伤主要是没好好处理,我给开点消炎的药和擦膏,输液吗?肺用特效药还是常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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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输液,特效,最好的,开一个月的。”
“行,这个数,转我支付宝。”
容显资刚掏出手机,看见关月写那个七位出头的数字,她没忍住:“干完这一单还干吗?”
关月白了她一眼:“这药没入医保,欧洲那边刚上市,全市就一家医院有,我还得现给你摇人,没给你算人情费你就偷着乐吧。”
容显资暗骂了一句万恶私有制,怏怏放下手机:“你待会儿找我妈要吧,这段时间我账户动大笔金额要走的手续比古巴办美签还困难。”
关月没多说什么,却听见容显资得寸进尺道:“这x药你能不能今天内给我呀?”
此刻关月真被容显资整得气极反笑:“姐,这个点那医院院长睡得比你这五天还沉……”
望着容显资带着些许祈求的目光和她明显憔悴的脸庞,又想到她最近工作的压力,关月闷闷道:“我尽量,拿到后送你家门口。”
容显资吧唧往关月脸上亲了一口,嘚吧嘚带着季玹舟拿药去了。
办公室内的关月翻着通讯录找联系方式,却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阿姨,对对没事不用不用,这钱我先垫着您现在转我我也怕她那边问…不辛苦我看显资昏迷那么久也很担心,换班是我自愿的这不刚好她醒了我真在…那男的显资不愿意多说但看着挺老实就是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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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药的容显资一边手机回工作消息一边带季玹舟回家,一进车库就看见自家司机已经候着了。
挡板升上去后车后座更显黑暗,容显资在古代呆太久脑子有些不好使了企图用星空顶的光看清楚药的说明书,眯着眼睛看了好久也看不清,突然车内书灯打开。
一旁,季玹舟有些局促:“我见这是写的书灯二字……”
容显资发笑,挠了挠季玹舟下巴:“真聪明。”
男子的丸子头是容显资拿皮筋扎的,并不板正,配合季玹舟有些许病态的脸庞更显破碎。
容显资感觉自己道心也有些破碎。
此刻季玹舟也在看着她,或者说醒来之后季玹舟就一直看着她,看着二十八岁的她。
她的头发是及肩短发微微烫卷,脸颊的婴儿肥尽数消失,皮骨紧致更显美艳。
“十八岁好看还是二十八岁好看?”
“二十八岁。”
容显资有些惊讶,她以为季玹舟会说都好看,却听见季玹舟道:“你一直很美。我知道爱上的是二十八岁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