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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下:“小女自小由草民躬亲抚养,自是愿以让利一成求其归家,但家仇祖恨,实为更重。”

烛火照着容老板微微冒冷汗的额头,他说话一直谨慎低头,从不与宋瓒对视,宋瓒看了他半晌,方才爽朗笑道:“容老板性情中人。”

见宋瓒认下了这个说法,容老板心下一松,却又听见宋瓒问道:“那孟回也容你这般左右逢源?”

“草民既然身负血海深仇,定也有准备,那孟提督也想控下盐价,自然让我三分薄面。”

“按容老板这话,本官岂不是要谢容老板救命之恩?”宋瓒声音不辨喜怒。

容老板立刻起身:“不敢,大人入了川中,便如龙游海,只是一路上为了朝廷与百姓,多有忍让罢了。”

“控下盐价有的是方法斡旋,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孟回收手。”

“草民来之前,去了祖祠,告知先祖小女已经找回,此刻容府已在成都府大摆筵席,特邀达官显贵们,共庆小女归家之喜。”

此刻,容老板终于抬头,与宋瓒的眼光对上。

这个举动是明晃晃告诉众人,容显资就是他女儿,如果容显资在关前同锦衣卫一起出事,孟回便是没将容老板爱女放在心上,若连容老板这点面子都不给,遑论他人。

这是彻底摆明了他骑墙的立场,太意气用事。

屋内关窗太久,宋瓒起身开窗,看着山谷聚集的夜雾:“她是本官的贵妾,这个纽带如此紧密,容老板也不怕把握不好。”

病榻上那位的身影在容老板脑海一显,他提了一口气,方才道:“本朝纳妾也是要有文书的,也是须得父母之名。”

竟是不认容显资与宋瓒的关系了!

此刻宋瓒终于漏出了今夜最大的戾气,却是笑着道:“容老板,入戏太快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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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夜色似墨,泼满了整座绝壁,驿站楼中,偶尔几间房间的烛光透出窗户,在呜咽的山风里摇晃,容显资灵巧找到承重木,翻身而上,拿出匕首撬开目标的窗扉。

落地无声,房间里的人还在哎哟着上药。

“王公公,您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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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少女声音清脆,在空荡的屋子里面显得瘆人。

正在给自己腰背上药的王芳不察屋里突然多出一人,吓得药瓶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容显资脚下。

他瞧出了这翻窗而来的姑娘是今日同宋瓒一路的女子,没有声张,是古怪地看着容显资捡起药瓶向自己走来。

“姑娘这是……”王芳应该是年幼便去了势,花甲之年的人嗓子却依然尖细。

容显资笑得天真无邪递过去药瓶:“今日看宋大人那一脚踩得着实不轻,我便觉得王公公有苦头吃了,果然。”

提到宋瓒那一脚,王芳自然心里窝着火,但多年混迹人场,只客气笑着:“姑娘言重,这是奴婢应该受着的,姑娘翻窗而入,到底所谓何事?”

刚刚翻墙而上时,容显资便已然想明白了,她行事并不行规蹈举——她喜欢坐庄。

“宋大人私下同我说体己话时,常道他那表弟季玹舟季公子,”见王芳并未反驳宋瓒和季玹舟的关系,容显资接着道“他说虽然因为一些不便告人的缘x由,他与季公子明面不相往来,但私下兄弟二人十分交好,此番来川,便是奉母之名来寻他。”

奉母命来找他是容显资亲耳听到的,但二人关系,只怕是近乎于零和博弈了。

紫禁城那位要钱,季家是皇商,已知消息是三年来从未有人找过他,季氏由那季家庶出二爷接管,这么不合礼制的事情,没有人背书吗?

而那宋母又是季玹舟的亲姑母,此番细品下来,只怕宋瓒同其亲母的关系也十分微妙。

眼见着王芳闻言脸上出现一丝呆愣,容显资趁热打铁:“我也不知道怎么能让大人舒心一点,只是听他说那季公子现下被接来了成都府,但他那表弟三年流落怕是没什么积蓄了。”

容显资装得一副少不更事,掏出荷包塞给王芳:“还劳烦公公在大人入京前多照顾那季公子一二。”

见那王芳拿着银钱,并未多言而是皱眉沉思,容显资便知那季玹舟果然在这群太监手里,但他既然派了这“容老板”来,便是也有他自己的人。

她想糊弄住这群太监,叫他们以为季玹舟并不是同宋瓒水火不容,一如那“容老板”。

人放在那群太监手里,季玹舟还能派人找自己,要是沦到宋瓒手里,只怕多舛了,那就得给这群太监上眼药,死保季玹舟。

晚间在驿站,王芳便听方巡检说过宋瓒对此女有些纵容,又仔细打量着容显资,见她那墨黑的眼珠子能看到底,王芳心里便有了盘算。

“我们大人见不得兄弟不和,还想着替宋大人和季公子说和,”那王芳顺话接下“既然两位公子这么相互惦念着,咱这些旁人也是乐意瞧见的。”

这宋瓒是个野蛮的杂.种,怎么他女人这么愚昧无知?

心里嘲弄着,王芳嘴里却又试探了一下:“姑娘如此替宋大人着想,可要咱家替你美言几句?”

容显资咬了咬下唇,尽做娇羞态,又夹着一丝丝难以明说的尬尴::“此事,还勿多言,大人惯不喜欢旁人插手家事,待他们兄弟相见,自会明白我的小意…温柔。”

不喜旁人插手家事此女岂会为了讨宋瓒这厮欢心来央着他来照顾季玹舟,怕是此女知晓宋瓒不喜他们这些太监,婉言的说辞罢了。

思及此,王芳更恶宋瓒,不愿同其多说一句,看着眼前的容显资,见这蠢货无意间漏了这么“攸关”的消息,还照顾他这阉人脸面,说话便又客气了三分。

“姑娘说得是,这银子咱家就收下了,”王芳打开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其数额“大人倒是对姑娘十分看重啊。”

那是老娘自己这一路上讹人的伟绩和原本的积蓄,姓宋的这厮只会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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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房内站在窗边的宋瓒侧身冷眼看着容老板,微风吹得他青丝微扬,就着月夜窗框,美得像修罗。

容老板却未退让,只周旋道:“大人既已知晓草民同孟提督商讨的具体让利,也定知晓草民寻女一事,小女同容姑娘多有肖似之处,骨肉分离三年有余,草民思女心切,见到容姑娘实在一见如故。”

怕再多言引得宋瓒多心,容老板立刻又道:“不过一纳妾礼节罢了,草民也不过是一个还未来得及看着亲女出嫁的父亲罢了。”

恍惚间,宋瓒想起容显资在马车说自己父母皆亡于地动的样子。

是该给她个体面的。

他并未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于他而言很荒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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