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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糖给我,“你俩一起的?拿着甜甜嘴,一边玩儿去。还有……”

“叫姐姐。”

她见我不说话也不伸手,拧在原地,忽然来了兴致,目光在我身上梭巡。

我抿起唇,警惕地往后退了退,又趁她盯着我出神时迅速跑进店里,把冯逍呈刮了一下午的成果捏到手上。

老板娘看见我的动作,没有阻拦,但不笑了。

原来笑容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转移。

离开前,我冲老板娘笑了下,又重复一遍,“阿姨,他还没有成年呢。”

-

回到桥洞后冯逍呈就钻进他的纸壳小屋。

大概是心理作用,我居然听到眼泪的声音。一定是四周水流声太大,我才产生这种荒谬的幻觉。

眼泪怎么有声音?

冯逍呈又怎么会哭。

我悄悄抱起流浪汉出远门前没带走的小袜子,躲进我的纸壳箱里。与此同时,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声音微弱,却锋利的让人无法忽视,割得人感同身受。

我逐渐失去好奇心,转手捂住小袜子的耳朵,关上我的眼睛。

可冯逍呈的悲伤震耳欲聋,即使闭了眼,还是能看见。

……创业有风险。

他破产了。

翌日,冯逍呈赖床赖到日上三竿才钻出来。

行动间遮遮掩掩,鬼鬼祟祟。

直至目光扫到我肿胀的眼皮,他面孔上苦大仇深的表情才淡去一点。

我看到他肿得像核桃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滑稽,但他语气轻蔑,“丑东西。”

我咽下嘴边的话,将心里为他搭建过数次的台阶推倒。

他估计已是身无分文,不说服软,总该对我客气些。

是以我小声回嘴,“你要不要先照个镜子,再说我。”

冯逍呈当然不会听话去照镜子。

他从不低头。

不止不低头,接下来,冯逍呈在街上捡破烂收废品的时候,路过我,总要抬头挺胸。

-

“小废物。”

冯逍呈的话轻飘飘地落到我耳边。此时,我正从早餐店老板手中接过水壶。

闻言我没有搭理他,可眼眶瞬间就红了,只能垂眸,小声道谢,“谢谢叔叔。”

冯逍呈没有走远,他站在拐角处等着我,脚边趟着一个麻袋。

通常到傍晚,里面就会装满塑料瓶。这一周内,他真的有努力在捡破烂。现在,刚过早饭的点,里面已经零星地装了几个瓶子。

“真以为省着点花,钱就能够啊?”

我脚步顿住,抿着唇不想说话。

“你哭什么?”他露出一副“真是受不了你”的表情。

他越说,我发觉我的眼泪掉的越凶。

我不想哭的,至少不想在冯逍呈面前哭。

几天过去,他那晚哭肿的眼睛早就恢复。每天拎着脏兮兮的麻袋,穿街走巷,捡破烂捡的得心应手。

不需要向我求助也没有挨饿,而我剩下的钱,就要花光了。

我没有办法让钱生出钱。

也不想跟冯逍呈一起去翻遍大街小巷的垃圾桶,盯着别人手中还剩一点水的饮料瓶,热到眼睛发直也仅能换出一天的饭钱。

很脏。太脏了。

我嘴唇张合着,心里想的话却说不出口。

这时,一对母子路过。

大人率先注意到我们,脸上还未露出什么表情,手已经将靠里走的小孩拉向自己,“眼睛在看哪里?妈妈不提醒就要撞到人家了。”

小孩因此注意到我们,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看我也看冯逍呈,随后童言无忌道:“啊,那我的衣服会弄脏的。”

接下来那对母子说了什么,我浑然不知,只感觉到面皮在一阵阵发烫,从未有过的窘迫和尴尬从脚底冲向天灵盖,头皮也发麻。

是闻起来脏,还是看起来脏?

我蔫了吧唧地垂眼,掀起衣服的下摆,嗅了嗅。

露天的河水本就是不洁净的。

自然洗不干净衣服,洗不干净头发,洗不干净身体。

太阳高照,天气炎热干燥。

我却感觉到潮湿,仿佛未晒干的河水浸湿了布料,贴住我的皮肉。

“不准哭!”

我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大概很奇怪,以至于冯逍呈命令式的语气无限焦急,仿佛我留的不是眼泪,是硫酸。

见我仍旧呆呆的,冯逍呈又说:“大不了以后碰见那小孩,我先揍一顿给你出气,行了吧?”

原来他也听到了。

我不吭声,眼泪不要钱一样掉。

冯逍呈默了默,随即拧起眉,本就较常人深一些的轮廓更显凶相,表情很纠结,也有点泄气,“算了,我再教一次,就一次,还学不会洗衣服你就裸奔吧……”

我愣了下,有点生气也有点高兴。

这种矛盾的感觉将我从消极低落的情绪里脱离出来。

目光相触,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移开,投向别处。

“成天翻垃圾桶的人,比我干净在哪里?”

小声嘟囔着,我弯腰若无其事地捡起他脚边的麻袋,“先管好你自己吧。”

如果他骂人,我就松手。我在心里想着,默数一、二、三。

可他没有。

冯逍呈迈了几步,轻松超过我,任由我拖着那个比我个子还高一点的麻袋,跟在他身后。像个尾巴。

也是累赘。

冯逍呈说,我大概是邱令宜生来克他的。

确实,自见面后彼此都没有了好日子,一天赛一天的倒霉。

但谁克谁,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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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贫穷的、弱小的、可怜的小孩不止有我们两个。

他们看起来同冯逍呈一般大,衣着寒酸,神情沉静老练,若不是面容稚嫩,身型依旧未长成的模样,恐怕没人会将他们当作儿童对待。

对比他们,我可怜又可爱,宛如混进狼崽群里的小羔羊,怎么会有大人不心疼。

当我上门收废品时,大人决不会拒绝。甚至还会力所能及地偏心,将收攒的纸盒瓶子特意留给我。

那时候,我大概明白冯逍呈为什么非要带上我一起了。

冯逍呈也就是那么说的。

他还告诉我,那群小孩都是一块儿的,早晚人流高峰期混进热闹里装可怜,其余时间也回来捡瓶子收废品,可手脚不大干净。

冯逍呈提起这些时面露鄙夷,嘴角上扬,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可这都不是重点。

出于某种直觉,我出声打断他,“……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冯逍呈摸了摸鼻子,难得的哑口无言。半晌,他才找回脾气,“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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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说,我就没有再问。

只是在被街角那几个小孩狠狠盯住的瞬间,我难免有些僵硬。那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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