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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切如常,不正常的是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从前的小学门口。花费整个下午,冒着迷路的风险。

说到上学,我并不如何喜爱。只是,这假期太漫长,好像没有尽头。

失去邱令宜的我是一只小船,被风浪掀着前进,没有目标没有导航。

这样没有边际的海,我无法跨越。

站在熟悉的校门口,我更加清醒的意识到眼下处境的糟糕。

忽然之间,我感受到停留在我脸上的视线,犹如实质。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是冯逍呈。随即又想起临出门报备时,他连眼睫都未掀动一下。

他说,这是我的事。

那么……或许是认出我的同学家长?

难道是追讨补偿金那些人?

想到那种可能性,我竟没有生出逃跑的念头。

那几人也不算是冲着我来的,就算要捎带上我一起算账,现下只我独自一人,再拖累不了谁。

抿了抿唇,我侧过脸,躲进家长扎堆的林荫道里。可那人不依不饶,很快我便听到脚步声。

我有点慌张,但还是回头确认,便对上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男人很高,长得也很好。

只是他笑容不太正经,目光落在我脸上,又像在梭巡别的什么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弯下腰看我,“小朋友,怎么一个人?爸爸妈妈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这人果然奇怪。

换做从前,遇见这样口吻说话的人,出于安全防范,我肯定是拔腿就跑的。可面对这张脸,我还是更愿意留下,听他多说几句话。

我想不起曾经在哪儿听过相似的音色,只觉得有些耳熟。

眨了下眼睛,没说话,我目不转睛地盯住他的脸瞧。

四目相对,他笑容维持了一会儿,僵住,然后抬手抹了一把脸。再看向我时便敛了笑,“叔叔长得帅叔叔知道,再看收钱了。”

他板起脸,我也不觉得怕,反而按他说的,伸出手在他面前摊开,侧了侧脑袋。

他没绷住,又笑起来,手伸进裤兜里,最后只掏出几个硬币,期间裤兜被掏得叮当作响。

男人配合而又吝啬地将一个一元硬币按在我掌心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给你,行了吧?”

“你这小鬼怪可爱的,这样我……都要不忍心了。”

说着,伸手就要捏我的脸颊。

看到他的动作我皱起眉,但没想躲,可转眼他的手便被另一只手拦住。

手的主人发话了,“邱寄,你可太烦人了。”

声音咬牙切齿,仿佛抓捕到投敌的叛徒。

是冯逍呈。

他数落我乱跑不听话的声音很大,周围家长都看过来,看待男人的目光疑惑又警惕。

尤其男人看清冯逍呈时笑了下,笑容愉悦,越发不像个好人。

我顿时便有些后悔,也担心冯逍呈接下来要在这里骂我。

所幸他没有。

冯逍呈从头到尾都不看那个男人,批评完我,见周围家长都注意到这边了,立刻拉着我离开。

可走出没多远,身后的男人就出声,没头没尾地喊了一句,“小朋友,说好了啊,我是要收费的……”

收费?

怎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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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我奇怪地攥了攥手心里的硬币,没回头。

-

回到旅店时,天色已经完全压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晚的夜色尤其黑,一颗星星也无。

在冯逍呈开门的时候,我忽有所感,回头看到走廊那端向我们靠近的卷发女人。

她停下脚步,“你们和隔壁那几个房间的电路忽然坏了,今晚没电。明早我再找人修,顺便把你们房间的空调修修。”

我们房间的空调是坏的。

提过几次,老板娘光是嘴上答应,始终也不见人来处理。

此刻她主动提起,我连忙扭头看向冯逍呈。他旋转钥匙的手一顿,随即应了一声。

其实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刚来时我俩都手忙脚乱的,拿钱出来时不小心让老板娘瞧见了包里那一叠万元整的现金,她才不再担心我们付不出房钱。

后来也经常变着法占些小便宜。

这次修理费,估计也要算在我俩头上。

门开了,我和冯逍呈默契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待老板娘的下文。

我们不动,她也不动。

被我们一声不吭地盯着,好像有点局促,良久,老板娘才反应过来似的,一拍大腿,朗声笑道:“差点忘了,给你们拿蜡烛去,晚上用的时候小心点啊!”

话落,风风火火地走了。

睡前,我毫无睡意,躺在床上举着打开的手电筒冲天花板闪来闪去,自顾自玩了会,便开始没话找话,“阿姨今天好奇怪……蜡烛换成手电筒,还要给我们修空调,居然也没问你要钱呢。”

冯逍呈还是不搭理我。

可下午他能悄悄陪着我去学校,不论什么出发点,我都很满足。

因此他现在什么态度我都生不出意见,只自己小声嘟囔着给挥舞的手电筒配音。

正玩得起劲,手上忽然一空。

冯逍呈将手电筒关掉,放在床头柜上,冷不丁道:“那小三就是这么教你的?随随便便跟陌生人聊天,我要不来,你能跟他走,你长脑子没?”

不是随随便便。

况且我一个字没说,也没想走。

他骤然发难,我想解释,可转眼想到他对邱令宜的态度,又不由咬住牙,噤了声。没解释是因为那人同邱令宜有几分相像。

“怎么?那么能批评别人,到自己就不认了?”冯逍呈突然又说。

罕见的咄咄逼人,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下,随后猜想大概是那男孩找老板娘告状,老板娘又找他的麻烦。

近来,我只批评过那男孩的卫生习惯问题。

当下我便不服气地辩解起来,“可他流着鼻涕也不擦,真的很脏,捏零食的指甲缝里有黑泥,还要喂我……”

冯逍呈愣了下,突兀地笑出声来。

我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可笑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我才是那个引他发笑的笑话。

这使我更加局促,且莫名的难为情。

“我只是、只是让他注意卫生而已,那么脏、那么恶心,谁吃了都要生病的……”

不想他觉得我欺负人,因而解释得十二分认真。冯逍呈倒是顺着我应了几声,可他笑也没停。

我就知道,他在敷衍我。

-

翌日,我是被冯逍呈推醒的。

相同的语气和力道,恍惚间仿佛回到蒋姚离开那天。

直至我睁眼,看清四周,听清冯逍呈说的话,“我们的钱……”略一顿,“全没了。”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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