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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所有人都好似没有烦恼地纠结在一处。

齐柏宜叫池却过来,很具有目的性,问他:“你手机里有我的照片,那为什么当初在民宿还要问我是谁。”

池却记性不太好,稍想了想,才说:“我感觉你现在和照片里不太一样。”

那张脸还是那张脸,五官没太大变化,但池却那一眼看到的齐柏宜本人,和八年前的照片上呈现出来的影像,还是令想象力局限的他无法联想。

齐柏宜现在和以前的脸、名字、过往,在池却的世界里就像脚下的这颗地球,光是知道,又在卫星图上看见,可是要说了解,也并未有多少。

齐柏宜自顾自摸烟出来,点着了,放到嘴边的时候却犹犹豫豫的。

他问说:“哪里不一样。”但其实自己是最清楚的,八年前的自己放到他面前,他先会踹一脚,然后骂他傻逼。

池却说他瘦了,齐柏宜也没听进去。

他们往远离人群的沼泽边上走,从这里延出一条很浅的溪水,斯尔木家的羊每天经过这里,地上有几个羊蹄的印子和带着些湿气的牛粪。

池却不记得,医院的医嘱上填的也不是齐柏宜的名字,他应该没有义务帮助池却寻找真相。

“我问过别日客,”齐柏宜说,“他说你现在的状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池却知道齐柏宜说的是他的脑子,医生好像有说过他以后容易老年痴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

“没关系,”池却不太上心,“现在这样也还好。”

“我以前的生活和现在应该也没有太大差别,想不想起来,我都是这样过。”

“是吗。”齐柏宜问他,“那要是我告诉你,是你不愿意陪我去别的地方,一直待在阿勒泰。”

齐柏宜撒谎连眼睛都不眨:“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吵架的,我想让你陪我,你在我和阿勒泰之间选了阿勒泰。”

他本来有些心虚的,可是仔细一想,他每一个字都说对了。

齐柏宜看着地上那道浅浅的溪水,是几乎看不出流淌的静止,月亮的光偶然穿过云杉的树叶,才能看出一点点波纹。

齐柏宜一步跨过那道溪水,如同站在池却的对立面。

“我不想要你过你现在的生活,”齐柏宜说,“我想你和我走。”

要是让十八岁的齐柏宜,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没关系”、“想去就去”、“交通便利”之类自己都不信的鬼话,齐柏宜想说的则是:“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要什么,不要什么,他们总是善解人意地不敢要,最终和彼此越走越远,也把自己丢掉。

池却看他很久,其实也看不清什么,问他:“所以我们是因为这个吵架的,你也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是吗?”

齐柏宜说对,池却就迟疑了,看起来没有完全相信地小声说:“我会这样吗?”

不管那部相机有没有变成垃圾,不管池却手机里的相片是不是齐柏宜,齐柏宜也还是会觉得,要是再来一次,池却的选择一定会是阿勒泰。

没有人比他更爱阿勒泰。

他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太出来,肯定地点点头道:“你会。”

池却沉默了几秒,给他道歉:“对不起。”

齐柏宜懒得听他道歉,正要说什么,池却就也跨过了水面,站到他面前,说:“可是我现在更想和你在一起。”

他们走回去的时候,摄制组的一些人已经熬不住、要么是喝多了回毡房里睡觉了,剩下还在外面坐着的大多都是本地人。

齐柏宜没和其他人睡毡房,他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边上有人,毡房里又是混住,男男女女都睡在一张板子上。

他夜晚有些声音就会醒,边上的人有什么动作也会立刻察觉,因此还是睡自己带来的帐篷。

这样差的睡眠质量,工作又比较特殊,拍摄的时候没有几天是能睡得好的,齐柏宜真的算很高精力的那类人群。

池却不大能理解,“你这样白天不会困?”

“会困啊,”齐柏宜说,“拍着拍着就不困了。”其实是熬过劲了。

池却一向不太会接话,只好说:“那你很厉害。”

齐柏宜翻他一个白眼,没见过这样说话的。

齐柏宜要回自己的帐篷,池却的被子和东西都在毡房里,齐柏宜都一只脚踏进帐篷了,他还站在原地没走。

“干嘛你,”齐柏宜探出头说他,“不用送了,安全到家了没看到吗。”

池却一脸冷静,但语出惊人:“我想和你睡觉。”

“你大爷的……”齐柏宜吓一跳差点把帐篷跟着一起顶起来飞走,随即冷笑了声,问他,“你还想干嘛啊,一起告诉我,用不用和你在这来一发?”

池却理解丝毫没有差错,点点头说:“好。”

“好你个头好!”齐柏宜吼他,“滚回去。”

和池却做那些事的体验实在不算很好,池却什么都不懂,齐柏宜也同样,两个人毛头小子一顿忙,谁都找不准一个舒适的方式和姿势。

不过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生理的成长一定会跟随年龄发生改变,齐柏宜是多看了很多视频的,池却不知道。

齐柏宜叫他滚,那他就滚好了,池却又点头,看起来毫无怨言地转身要走了。齐柏宜看着他的背影,肩膀很宽,头发在灯带的微弱照射下泛着一圈金色半透明的描边。他越看越烦得不行,很想冲上去给他两棒槌。

他又朝着池却喊:“滚回来!”

池却说:“好的。”然后很快转身,钻进了池却的帐篷。

帐篷不大,但是有两套睡袋。一套是齐柏宜的,另一套是程昇的,东西不好好收,仗着现在有毡房睡,和其他人向牧民家里借了几床被子,据汤心露所说,天天在毡房里打呼噜打地不知天地为何物。

齐柏宜和程昇睡不到一块儿,池却睡觉就没有声音,甚至一个晚上连动都不动。

然后几天后程昇就被放逐了,但齐柏宜很奇怪,也不把他的睡袋还给他,又抽了一套小陈的让他用。

这是程昇暂时无法理解的。

池却成功混进齐柏宜的帐篷,却也不敢干什么了,进来之前说这说那的,进来以后套在睡袋里,话都不说。

齐柏宜把眼镜戴起来,打着手电筒看脚本,池却终于找到些话说:“伤眼睛吧,别看了。”

齐柏宜说:“你管我这么多。”也不听他的。

又加一句:“以前我们还因为你管我太多吵架,你现在别找架吵。”

好像让齐柏宜找到一句无敌咒语似的,他只要一提起吵架的事,池却就会感到对齐柏宜的抱歉,齐柏宜用这样的歉意来违抗池却的管教。

胡说八道真的是很爽。

池却暂时还没发现自己在遭骗,被齐柏宜一句两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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