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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却的声音里带着笃定和冷淡:“我不喜欢你。”

电话挂断,齐柏宜耳边的忙音远去了,站在空调的出风口前,只觉得全身发冷。

他慢吞吞地爬回床里,脑袋里像有会麻醉的虫子啃噬他的知觉,身上很烫,但他很冷。

还是没逃过夏天末尾必定的感冒,池却确实是保佑他的博格达。齐柏宜抽了抽鼻子,发出呜咽一样的声响。

“我的初恋其实很早了,好几年前吧,那个时候刚上大学。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啊……忘记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分手理由也不是很记得了,不要试图套出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啦。但是我记得他是哈萨克族,家住在阿勒泰那边的。我现在的工作会不会有一天去到那里,会不会刻意避开在阿勒泰的拍摄……应该会吧,我现在是没有去阿勒泰的拍摄需求,但是要是碰到了,我可能还是不太愿意去的。告诉你哦,这段到时候给我剪掉好吗,我其实还留着一张飞阿勒泰的机票呢,但是我没有登机。没什么好遗憾的,我都忘记了。真的。”

——节选自2018年6月纪录片《天上人间》总导演齐柏宜花絮采访。

第46章 他不应该讨厌我

老陈从柜台后的休息间里钻出来,一眼看到池却拿在手上的东西。

“又打不开了?”

池却不着痕迹地“嗯”了声,把手上的东西放在老陈面前。

“都这样子旧了,换一个好了嘛,”老陈说,“这个破相机修这么多次做啥子,你也不缺钱的嘛。”

池却今天早晨起来发现相机没法正常开机,屏幕亮闪一下就黑屏。池却拿着相机去问别日客哪里能做维修,别日客告诉他一个地址,说以前东西坏了都在他那里修。

池却跟老陈隔着个木头柜台,没回答,只问他:“能修好吗?”

老陈摇摇头,很小心地摆弄着手上的相机,仔细看了看,问他:“不好说哦,你这个有摔过吧。”

池却凑过来和老陈一起看,“我不太记得它是怎么坏的。”

老陈把相机拆出几个零件,摆在桌上,“应该是有摔过的,这些零件有的是新的,有的又老得一塌糊涂,你看,镜片组都是新换过的。”

池却听得似懂非懂,但看得非常认真。老陈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你这么宝贝这个相机,当时怎么摔成这个样子。”

池却不记得,自然答不上来,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老陈看着面前的一尊佛和一堆可以称得上垃圾的零件,头都大了。他的父母是早些年跟着新疆建设的队伍一起过来的。他学习一般,就学了修电器的活,虽然对相机这种东西,了解得不算专业和全面,但照葫芦画瓢,小问题还是能解决。

在此之前,池却就有好几次拿着这台达到废品回收标准的傻瓜机来找他,他左右捣鼓,倒是真的能让它苟延残喘。

老陈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池却:“来一根?”

池却说:“我不抽烟。”

“喏,储存卡。”老陈自己点燃一支放进嘴里,把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东西挑出来,放在池却面前,“你这台机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用在这里等。这个要收好了。”

池却垂眼,把数据卡放进手掌里包起来。其实相机里的照片他都在手机上有备份,只是这台机子存在的意义,池却隐隐感受到,绝不止是里面的1082张照片,和几段低像素的影片。

他从老陈的铺子里走回民宿,程昇在门口等什么人,看见他,走上来问:“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打你电话也没接。”

“我没带手机,”池却往前走,程昇跟在他身边一起进了屋子,“什么事?”

很少还能看到出门不带手机的原始人了,程昇问:“你还有多余的空房间吗?我们可能要在你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程昇指了指齐柏宜房间的方向:“里面那个祖宗又烧起来了,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一直要在牧道上,太奔波了,他现在的身体受不了。”

池却是很擅长反省的人,仔细想了想,便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猜测是由于昨天晚上,那两个蛋挞让齐柏宜在室外多站的那十分钟产生的问题。

齐柏宜和程昇都知道拍摄没有准时推进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损失,齐柏宜若是能撑必然不会拖延时间,但程昇知道,要没养好病,齐柏宜就一直会是这种虚弱的状态好不了,到时候可能就不只是感冒发烧这样简单了。

程昇看了眼池却的表情,没看出什么来,便说:“其实他这几年,一直过得挺累的。”

他和齐柏宜认识十多年,一直和他待在一块,可能对于他的有些潜移默化的改变并不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但回想以前,对比现在,只把两个结果放在一起,说是换了个人也不为过。

几乎所有认识齐柏宜的人,给他的评价都很统一,工作上要求多、很难搞,但私底下性格很好,为人亲善好相处。

程昇大约是唯一不觉得现在的齐柏宜是性格好的,因为他看过齐柏宜从前的样子。

齐柏宜在出席宴会时收到这样的赞美的时候只是笑,好像接受良好,程昇看他挺立的西装和昂贵的领带,心里腹诽齐柏宜自己一个人单独待着的时候,性格都能算得上扭曲,又那么多不良嗜好,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让齐向原再上一次娱乐新闻。

池却终于把目光移到程昇脸上,先问:“退烧药吃了吗?需不需要再去一趟诊所。”

“药吃了,早上六七个人给他堵在房间里看他吃下去的。诊所他不去,”程昇无奈耸耸肩,“说是这次再让他跑那么远去打吊瓶就把我杀掉。”

“……”池却说,“他难道还真的能把你杀掉吗?”

“是不能,”程昇麻木道,“但他真的会扣我奖金。”

池却就不说话了,从抽屉里拿出记事用的本子,又和别日客通了个电话,对程昇说:“你们继续住着就行了。”

“好好好,”程昇说着掏出手机,“那我把钱转给你。”

池却拦了他一下,说:“不用了,你就那么点钱,留着给他扣吧。”

程昇被他噎了下,恍惚好像记得,池却以前嘴巴也是很厉害的,虽然不爱说话,但就算是和齐柏宜,也从没有在言语上吃过亏。

池却给程昇倒了杯热奶茶,问他:“他为什么累?”

程昇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奶茶带着温热从喉咙一路走向身体内。他道了谢,思索几秒,其实觉得齐柏宜改变的节点,和池却离开的时间点有些意外的重合。

他自己也存有疑惑,很想问池却为什么当时一声不吭,拉黑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齐柏宜在池却断联的头几天绝对不算好过,他大晚上去齐柏宜家里把他接到医院挂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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