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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秒,又问程昇:“他什么时候过来?”

“明后天吧,不会很久的。”程昇回答。

然而齐柏宜还是没能在预期时间出发,季韶听说他明天就要走后泪眼汪汪,在吃晚饭的时候美其名曰汤不够咸,还偷偷滴了两颗眼泪在排骨汤里,齐柏宜要笑死了,拍拍她的手,说他晚点再走。

季韶擦掉眼泪,“会不会耽误工作,小宝。”

“不会。”齐向原也在餐桌边上,他不敢说自己实际上还没准备齐全。

但毕竟是季韶发话,齐向原没好说什么,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了。

齐柏宜拖延了两周才出发,程昇要被他气死,一二十个人的机票订好了,说改就改,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

齐柏宜不在乎那么些钱,又给他多打了一笔钱,足够四五十个人的往返,高出改签费不少。

走前,他被季韶拉着去买了件长款到脚踝的羽绒服。

“老妈,”齐柏宜嫌弃地瞅着纯黑款羽绒服,“这有点丑。”

“丑什么丑,这样的才保暖。”季韶当场反驳了他的观点,开始念叨,“北疆那么冷,不穿多点怎么好。”

“不过你为什么总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季韶问,“刚毕业那会儿还去了哪里来着?阿里是不是?”

齐柏宜毕业后的第一部纪录片拍在西藏阿里,质量和播放量都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成绩不好、少年心气,头上又有齐向原的光环源源不断灼烧,齐柏宜有一段时间是很焦躁的,不过时间过到现在,也觉得还好。

面对季韶的问询,齐柏宜只是点点头,没别的好说,因为他也不大清楚为什么会对那样的地方心向往之。

拍烂的题材,用烂的背景,而他朽化的脑袋里又没什么灵光一闪的好点子。

或许是歧途,比通往成功要多走好多路。

齐柏宜这样想,不过也并不是很在乎。

歧途就歧途。

第2章 下垂的疣枝桦

齐柏宜的航班在早上六点从虹桥机场出发,目的地在北疆阿勒泰地区、下午四点半的雪都机场,中间还有在北京的三个多小时中转。

时间实在太长,尤其对于齐柏宜这样坐不住的跳蚤,简直酷刑。便只好全程枕着颈枕睡觉,昏昏沉沉在高高低低的梦里浪费了大半天。

飞机落地停稳后摄像组里有人晕机,一群人边等程昇来接边围观人吐。

几个人都很熟了,这几年一直跟着齐柏宜来来回回地往外跑,虽然没什么顶好的成绩,但齐柏宜给得多。

摄影指导在吐,分组摄影把设备放在一边给她撑塑料袋,边撑边笑着催她:“杨姐快点儿啊,我好冷。”

其他人都把行李摊在路边,找厚衣服穿。

阿勒泰和上海的温度差实在太大,所有人都卯足劲把自己往熊里裹,一群人像劫匪一样站在路边穿抢来的衣服。

齐柏宜看着那件纯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纠结,最终放不下皮囊的美丽,选了一件背上有彩色花纹的面包服。

“齐导又花孔雀开屏!”

有人起哄,齐柏宜反以为荣,说:“新买的,好看吗。”

“好看好看,”摄影指导吐完了,漱了漱口,虚弱地夸奖道:“小宜应该进军演艺圈。”

身后传来发动机的响,由远及近一股汽油味。程昇开了辆大巴,把车窗推开,朝人群喊:“这边!”

齐柏宜跟他们放好东西,上车就坐到第一排,程昇瞥他一眼,又转回去。

“干嘛啊,偷看。”齐柏宜打了个哈欠问,“想你爸爸我了?”

程昇否认仅需零点一秒,说:“不想。”

然后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齐柏宜瞪回去:“要么有话就说要么好好开车。”

好机会。程昇见状立刻开始犯贱:“你女朋友呢?”

毕竟在热搜上挂了大半天,女主角的公关微博也当日就发出澄清公告。然而人类最爱把别人的私事当成饭桌上最香的下酒菜,嘴角流着油争先恐后地啃食,后续的花边新闻仍然像余震一样源源不断。

在上海陪季韶的多出来的两周,齐柏宜回家去住,不再去住着父亲和女演员的酒店,于每日白天把季韶接出来玩儿。

齐柏宜对此言简意赅:“滚。”

“没有谈吗,”程昇颇为遗憾,“我们都以为你谈了呢……”

“谁们?”齐柏宜问,但也没有很放在心上,偏过头看不断倒退的绿草与山峰。

但程昇没说,不知道在保留什么秘密,突然露出个不大对劲的笑,笑得齐柏宜背后发凉。

他说:“待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程昇订的民宿距离机场有些距离的禾木村,齐柏宜不想住市区,禾木是对于游客来说最好的选择。

齐柏宜不算十足的游客,他背着名利场,怀抱私心踏足这片风浓稠得发酣的土地。

四月底的阿勒泰,冰雪只在地上小面积地漫开,草地还没有着力绿意,对他的到来大约也不太欢迎、比较敷衍。

从雪都机场到禾木村大巴车还要开四个钟头,齐柏宜不知是在飞机上睡够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再闭眼。他瞪着眼睛从车窗看外面,就算草地青黄不接,好像看得够久够用力,就能把草坪当成铺盖卷起,连同上头扎根的山川和未化的雪、甩尾的牛羊和盘旋的鹰装进眼眶,一起带走。

四个小时五分钟车程,大巴停在游客服务中心再转区间车,齐柏宜下车的时候向程昇抱怨他屁股痛。

“我要给我的屁股上个保险,”齐柏宜说,“它哪天死掉了我就找你赔钱。”

程昇下车后表情里一直透出一阵隐秘的兴奋,眼神相对游移,没理齐柏宜说的什么胡话。着实反常。

禾木村名气大,旅游淡季,几处人声还跟着屋顶的炊烟一起往天上升到高空。

程昇带着齐柏宜二十余人走到一处木屋群,木屋后面绕着白桦林,白桦林上头绵延的山线割开昏黑的地面与亮着细闪的天,只能在晚上依稀看到些没有叶子的枝干,屋檐下的灯倒是往前打得很远,光束直直照过冰冷的空气,铺开在齐柏宜脸上。

外头气温太低,程昇带着一行人挤入办理入住的木屋,一进门扑面温热的松木香气,地上一块棕色动物皮毛地毯,沙发上摊着花纹繁复的动物纹花毡羊毛毯。

奶茶还是热的,只有前台没人。

程昇往里走,半个身子都靠在前台上,大声叫了几句“你好”。

“怎么回事?”齐柏宜站到他身边,手撑在脸上。

程昇不解道:“不知道啊,但我确实已经提前说好了。”

齐柏宜越过前台往更里面探头探脑:“老板呢?”

程昇闭口不言,明明是那个人为了齐柏宜能来入住还给了很大力度的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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