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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新鲜的开放伤口沾染空气里的灰尘,栗予抹得极细致,油滑的膏状物被揉开,体温穿透薄薄的手套洇过来。
说不上疼,但机器的震动像仍残留在皮肤上,带来一种类似痒的骚动,程袤川答:“可以接受的程度。”
栗予点头表示自己听见。
随手将披在肩上的头发挽成一束,他拿起地上的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
尽管拿几十张练习皮练过手,但人类真实的肌肤到底和硅胶不一样。加上下手的对象是程袤川,栗予嘴巴发干,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
还好图小,大致已经做完,只差填补细节和高光,而程袤川结束后,下一个就是他自己。
这时,程袤川起身,从后面松松揽住他,“怎么了?”
“紧张。”栗予嘀咕着,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想到下一个这么疼的会是我,害怕。”
程袤川不由失笑。
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栗予马上纠正,“我可没说后悔,你不准骂我。”
程袤川的手臂收紧了些。
店里放的是db那首rocknrollsuicide,栗予选的歌。低浅的吟唱流淌,外面的街道绿树茵茵,行人如织,都和他们不相干。
长时间集中精力太累,栗予疲惫地走着神,矿泉水瓶身上的冷凝水沿他细细的手腕滴下。
程袤川把他拢过来,靠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想文……也没关系。”
栗予捏着瓶子的手一顿。
程袤川又重复了遍。
纹身的痛感不是那种可以忽略的程度。他原本对此没有实感,切身体味过后,却有些后悔。
他舍不得栗予疼,栗予能答应,还亲笔画出稿子,他已经快乐又满足。
栗予闻言却板住一张脸,“谁说我不打算文了?我只是害怕而已。稿子都准备好了,你装什么大度。”
画稿期间,程袤川日催夜催,如果是别人,栗予早退钱不接了。何况他现在还被锁着呢,连门都不好意思出,怕在外面尿急。
“我说错话了。”程袤川低眉顺目,伸手梳理栗予耳边的碎发,指尖顺理成章滑到唇角,“我有时候……是不是太强迫你了。”
栗予像看陌生人一样打量他,半晌,忽然踮起脚,微微探出点舌尖,让程袤川来吻。
栗予的发音被搅得含混不清,有样学样地说:“你有时候……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所以需要被揣摩,反复确认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占有欲大得像不愿和旁人分享糖果的小孩,强势又脆弱。
程袤川紧抱住栗予,仿佛要把他勒进自己体内般,鼻尖探进颈侧,让栗予的气味深深填满自己的肺部。
门口的铃铛叮一响,周炎重重清了清嗓子,两人手忙脚乱地分开。
消毒清洁后,趴在纹身床上的人成了栗予。
程袤川的纹身可以让栗予做,但栗予自己的只能让周炎来。
周炎小声叮嘱了栗予些什么,随后俯身握住栗予的脚踝,比划着将转印纸摁上去。
察觉到程袤川针一样扎过来的视线,周炎轻飘飘瞟了他一眼,“别看我,我结婚了。”
把程袤川恶心得够呛。
栗予选的位置在脚腕后侧,按周炎的指挥深呼吸了几次,纹身笔嗡嗡启动。
他的锁设计得比程袤川那枚钥匙更精巧一些,细钻和珍珠闪着亮缀上雪白的皮肤。
他的肤色太通透了,掐一下都要留指印,随着色料的渗入,细小的血珠冒出来,整片皮肉泛起艳丽的红。
白色是颗粒最粗的色料,所以相应的痛感也更强。
累积的疼痛很快让栗予皱起脸,本能想咬住嘴唇。
程袤川却抵着他的齿关,不做声地把自己的食指塞了进来。
纹身之后,出于促进伤口恢复的考量,需要多多休息,保持睡眠充足。
可程袤川自己不睡就算了,还不让栗予睡,跪坐在对面,握着他浅粉的脚掌,不住细看那蒙在修复膜之下的图案。
栗予原本是躺在床上抱着平板看电影的姿势,被他拎起腿,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可看程袤川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扬起,珍重爱怜地亲吻摩挲,栗予就也跟着高兴,认为自己既画得好,又疼得值。
美滋滋的随他亲,过了会,栗予才察觉仿佛哪里不是很对。
嘴角还是翘的,然而仔细一看,怎么下面也是翘的。
栗予不禁瑟缩。
低下头像在思考,他嘴唇却嗫嚅着发出声音,“要不……试试?”
程袤川极慢地吻着他,手口并用,不时抬头查看栗予的情况。
栗予提心吊胆,白着脸大气都不敢出,反射地闭上眼。
然而等了许久,他恍然打开眼睛,迷蒙地感觉似乎不怎么疼。
程袤川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得细到了极致,栗予只觉得好像整个人被从内部缓缓碾开。
真的不疼,只是酸胀不堪,五脏六腑像挤得位移了般,栗予呼吸都有些费力,张嘴大口喘息。
给足了适应的时间,程袤川揉着栗予薄薄的前胸,软热的是肌肤,冷硬的是钉子,若有似无地碰在他的手心。
和穿孔类似,但没有皮肤被穿透时的痛楚。
浑身的骨头化成了水,栗予只觉得有条小鱼正沿着他的脊骨河流向上洄游,透明细小的尾鳍在他的体内骚动。
空调仿佛停工了一般,房间里闷得透不过气。
眼前的世界地震般撼动,漂浮在云里,栗予劫后余生地瘫软,失神喘吟了好一阵,想起程袤川似乎还没结束。
强烈不安的摇晃下,栗予哭得过分激烈,不住打哭隔,“还,还要,多久?”
哆哆嗦嗦地撑起上身一看,他恨不能当场晕倒。
程袤川状态清醒,手掌一直把握尺度般圈在自己的底端,有半截在外面,从头到尾都还没有进过。
很受委屈般,栗予的泪腺再度崩溃,程袤川哄他说快了,但实际行动完全是另一回事。
神智恍惚中,栗予原本和他扣在一起的十指被汗水滑开,茫然无助地在空中挥舞半天,摸到程袤川缠着修复膜的手臂。
光滑的表层被汗水蹭得发涩,下方的皮肤微微发热,肿着凸起一点。
程袤川欲求地盯着他,手掌安抚般轻拍着栗予的后背,附耳低语时,潮热的呼吸喷洒,“……只有我的钥匙,能打开你的锁。”
一年半后。
冬日的冷空气沁人心脾,碧绿厚实的草地上铺满阳光。
学士帽抛向半空,拍立得缓慢显影,程袤川和栗予的笑容定格在照片中。
“恭喜我们小予毕业。”栗菡捧着束偌大的鲜花,送向栗予。
栗予顺手把花束递给程袤川,紧紧拥住母亲。
两方家长是第一次见面,免不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