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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其实是程袤川,也不会知道程袤川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把他钓到手,再狠狠踢开。
忍辱负重,苦心孤诣,相比之下重修课程需要付出的金钱和时间都不算什么了,现在他唯一期待的,就是甩掉栗予的那一刻。
这一想法让他通体舒畅,连六点钟起床的困倦都一扫而空。
来到教室,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栗予站在窗边的讲台旁,手上整理着什么。
目光撞上,只见栗予怔了一下,随后向程袤川展露出一点笑意,温顺、示好和惊讶都恰到好处。
太阳斜照进来,他皮肤透白,嘴唇红润,打卷的发梢软软披在肩上,令人想起毛茸茸而温暖的东西。
放在之前,光是这充满表演意味的一笑,就足以把程袤川恶心出浑身的鸡皮疙瘩。和面目可憎的栗予身处同一个教室、呼吸同一片空气,他宁愿等在门外,也不会踏进教室一步。
可今天,仿佛从计划中汲取到了神秘力量似的,他挑衅似的走到栗予面前,“早上好。”
栗予的面部表情变得紧张而迟疑。
在栗予略显局促的视线里,程袤川居高临下地看了看他,然后一点名册上的某处,“麻烦记一下我的出勤。”
栗予被解救了般低下头,在程袤川的名字后面打勾。
从程袤川的角度,刚好能把他圆圆的后脑勺尽收眼底,还有雪白的后颈,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攥过来。
他在角落落座,注视着栗予向后续到来的同学问好,又帮老师开电脑放ppt,虚伪而殷勤地忙来忙去,顺便再一次发觉栗予真的比他矮上不少,完全小小一个。
大概是眼睛在栗予身上停驻太久,课上到一半,栗予偷看了他一下。
尽管很小心,但还是被程袤川发现。
视线对上,程袤川淡漠地错开。
第8章 20x18
栗予几乎是用逃的离开教室。
吃错药了吧,一整节课,程袤川的目光都像要把他扎穿似的狠狠钉在他身上,直把他看得如芒在背,大脑一片空白。
更可怕的是,这节课有一道翻译题,老师抽了几个学生上前作答,好巧不巧,程袤川被选中。
栗予勉强先改完了其他学生的答案,最后才走到程袤川身边。
他硬着头皮浏览起程袤川的板书。
字体算得上美观但十分潦草,他不得不花了点时间分辨,出乎意料的是,程袤川的翻译相当精准。
忽然,栗予后颈轻轻一痒,仿佛有气流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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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一哆嗦,迟钝地意识到,程袤川高得简直有些霸道,宽阔的肩膀仿佛能压死人,他还喷了香水,强横辛辣的香气冲进栗予的鼻腔,他仿佛被一张大网困住,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由程袤川的身形和气味构建的阴影之下。
栗予僵硬地回过头。
“老师,我答对了吗。”程袤川知道学校的规定,但还是和他讲中文。他一边字正腔圆地发问,一边把手里的马克笔递给栗予。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现下不知为何刻意放轻,仿佛只说给栗予一个人听似的。
栗予被围困在这个充满程袤川的小空间里,耳朵一阵阵发烧。
他满脑子只想立刻逃跑,嗓音都有点颤抖了,语无伦次地回答:“对,没有错。”
程袤川却不放过他,扭头扫了眼别人的白板,又转回来继续看栗予。
栗予显然是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那一类老师,学生答得完美,他就打满分、画小花,学生答得不那么好,他就画加油表情和鼓励的大拇指。所有栗予看过的学生的回答旁,都留下了他笔触凌乱但可爱的涂鸦。
所以程袤川当然也要。
栗予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接过程袤川手里的马克笔。
一瞬间两人指尖触及,栗予被烫了般一颤。
他慌忙道歉:“对,对不起。”
谁知,程袤川也飞快缩回手,还嫌恶似的往后退了半步,一双眼睛终于不再长在栗予身上了,转而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指尖。
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总算挪开,栗予身上一轻,周围仿佛连光线都亮堂了不少,他劫后余生地暗暗深呼吸。
在程袤川的那块白板上随便画了个笑脸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开。
冲进洗手间,栗予把水龙头拧到最大。
水流冲刷过汗湿的手心,他重点搓洗起刚刚和程袤川接触的那一小块皮肤。
他不是性格尖锐的人,每每遇到不友善的情况,都很擅长自我消化。搓着搓着,他想起等会要去文身店上班,看时间公交车快到了,这班赶不上的话,下一趟要等二十分钟。
栗予被怒火涨满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垂头丧气地擦干手,耷拉着肩膀走向公交站。
上了车,栗予翻开书看起来。
三分钟后,他崩溃地把书一合,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程袤川的声音气味统统如影随形折磨着他。
他掏出手机,有气无力地打字发小号:“和讨厌的人相处真的好累TT,太恐怖了。”
托程袤川的福,栗予忘记买泡芙,空着肚子忙了一下午,从文身店出来的时候,已经饥肠辘辘。
咬着店长周炎给他的苹果,栗予推开家门,刚打开灯,眼前一个模糊的黑影飞速闪过去。
赫然是一只大蟑螂。
栗予差点跳起来,抄起杀虫剂一顿猛喷。
半分钟后,蟑螂被喷得半晕过去,密密麻麻的腿还在空中挥舞。
栗予强忍着恶心,拿纸巾把蟑螂包起来丢进抽水马桶。
来a市已经四年,每次看到蟑螂,他还是会大惊失色,因为实在是大,跑得也快。
他没办法开车,图交通便利,租在市中心附近一个很白人的老街区,房子老旧,楼下还有灌木,只要开窗户,就有引螂入室的风险。
他心有余悸,烧水的时候又把手烫到。
苹果配水煮蛋糊弄掉晚饭,栗予沮丧极了,觉得今天实在有点倒霉。
而倒霉的起点,始于程袤川。
*
这周气温额外低,一开阳台门,狂风卷着冷雨扑面而来。
哪怕室内开了空调,成日的阴雨还是令人心情抑郁。连公主都没劲捕猎程袤川了,在猫爬架上一睡一整天。
下午三点钟,程袤川补完觉,换过衣服,去楼上的健身。
他的私教是个嘴没把门的白男,和程袤山相当处得来,程袤川则像容忍一只没有边界感的金毛一样忍耐着他。
好在此人专业素质还算过硬,热汗湿透背心,照例练完了肩背后,还剩点时间,教练一拍手,“那我们来练下肢吧!要知道虽然练好上肢观赏性很强,但真正决定一个男人的xing能力的,还是下肢!”
程袤川默然无语。
结束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