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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跟着商队赶路是一件多辛苦的事情。
让他感到茫然无措的,更多的还是心里翻腾的各种情绪作祟。纷繁杂乱,理不出个头绪来。
现在余小郎的心里,一边是对于阿姊和?故乡的思?念之情不断拉扯着自己的心脏,让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回蓬柳村。
但另一边,归心似箭的急切又?被另一种情绪堵着。
这种情绪要更深刻,也更复杂。让余小郎在感到期待的同时,又?有些没来由的恐慌。
马车在夜色中辘辘行驶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余小郎突然想起了他离开蓬柳村时,谢郎问过他的一句话。
谢郎问他:“将来想做什?么?”
余小郎闭上眼睛还能分毫不差地想起当时的情景——
谢郎询问他时的神态,他当时是如何回答,心脏又?是如何激烈地跳动。
但如果让现在的他再次重新回答这个问题,他真的还能再那么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想要所有人都吃饱饭”吗?
让若有人都吃饱饭……
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句话说?出口的呢?
这真的是自己真的能做到一件事吗?
在跟着谢郎见识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后?,他还有信心和?勇气说?出同样?的回答吗?
余小郎忍不住问自己。
这不是,也不可能是你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这需要无数像他一样?的人,也许穷极一生的努力也无法到达那个目的,但只要一步步往前走,他们就会离那个目标一步步更近。
“不是吗?”谢虞琛把他随手捡来的一根羽毛制成的蘸水笔扔到了一旁,抬头瞥了一眼周洲,“难道这两个数相乘的得数不是三千六百一十二?”
周洲伸长脖子努力看着纸上的算式,不知过了多久才像刚回过来神似的,点?了点?头,心虚一笑:“好像是算错了。”
“不是算错,是又?算错了。”
谢虞琛无奈,这已经是周洲算错的第不知道多少道题了。可能计算他哪道题做对了,还要更简单一点?。
前两天谢虞琛觉得百天内赶路无聊,正巧周洲问起他当初在宝津渡时教?茶楼众人的算术法,谢虞琛便只当是打发时间不过,教?了众人几句竖式计算,还有一些简单的体积公?式。
竖式计算并不是什?么复杂东西,跟在谢虞琛身?边的人基本都会。
最?开始他们也不觉得这竖式计算有什?么精妙之处,直到后?来在生活里用上了这个法子,众人才意识到这计算方法到底有多方便。
之前遇上什?么需要算计的数字,肯定得去搬算盘出来,但那算盘珠子又?不是人们天生就会拨的。而?且也不是每次都有时间让他们拿出算盘放在桌子上慢慢拨算。
但谢郎教?的这些方法可不一样?,别说?是桌子了,哪怕你没纸没笔,从树上折根树枝,蹲在地上就能直接计算,不知道有方便了。
一传十十传百,所以现在基本从谢虞琛身?边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熟练掌握这种计算方法。
但周洲是个例外,谢虞琛也是直到教?了周洲两天,发现他还是算不对自己出的算术题之后?,才发现这人在算数上是一点?天分都没有,甚至到了一种离奇的地步。
就比如刚才,就是最?简单的一道两位数乘三位数的乘法,放在小学三年?级以上,不用二十秒就能算出答案的算数,周洲连着算了三遍,都没算出正确的结果。
而?且这三次算出来的答案还都各不相同。
谢虞琛也是第一次见到周洲这种人,在无语和?震惊的同时竟然还生出一点?“我?一定要教?会他”的执拗。
但在亲眼看着周洲连错七道题之后?,这种执念也化作一缕青烟,伴随着谢虞琛深深的叹息而?烟消云散了。
周洲你是真的牛啊!
谢虞琛忍不住开口:“周洲你平常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掌柜会多算你钱吗?”
周洲摇头:“我?没注意过,不过我?跟在大人身?边,吃穿用度什?么的……”周洲很实诚地回答,“也少有需要自己买点?什?么东西的时候。” W?a?n?g?阯?f?a?布?页??????u?????n?Ⅱ?????????????????
“挺好的,省的被坑。”谢虞琛深吸了一口气。
……
谢虞琛人还在路上,但关于第一批杜仲胶厂人才的选拔已经开始了。
人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书院”,既不教?人诗文经义?,也不教?人骑射之术,反而?是要教?人们学习什?么杜仲胶的生产。从书院出来的人也不去衙门做官,而?是去那什?么杜仲胶厂。
说?来也是奇事一桩。
“这不就是跟去作坊做工差不多吗?什?么时候去作坊做工还得学习了?”临街的茶摊中,传来一个男人不屑地嗤笑声。
“你说?什?么呢?看没看过告示啊。”
男人话音刚落,人群中立马有人反驳道:“告示上说?的清清楚楚,在书院学习通过考核之后?,书院会安排到各地的杜仲胶厂做管事。”
“管事又?如何?”那人面子上过不去,硬着头皮继续犟道:“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个破作坊的管事……有什?么稀罕的。”
这话大家就很不爱听了,你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就嫌弃起管事的地位不够格了?
众人虽然心中忿忿,可毕竟拿捏不准说?话人是什?么身?份,一时间竟被男人的狂妄给唬住,不敢继续反驳了。
“破作坊?破管事?”旁座一桌没有说?话的人突然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这京城中的人眼光竟是如此之高了吗?”
他说?着一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刚才口出狂言的男人面前,语气不疾不徐:
“我?倒想问问你——
你可曾见过东山州连绵千亩,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杜仲林?可曾亲眼见过整齐俨然的杜仲胶生产厂房?
又?是否见过实验室整夜明亮的灯火?见过里面秩序井然,分工明确的工匠?”
——如果这些你都没有见过,那么你凭什?么上下?嘴皮一碰,就说?那是个破作坊。
“最?关键的是,你知道杜仲胶厂运转一日,能够生产多少杜仲胶,它?们又?价值几何吗?”
男人直直地看向对方,“这些你都知道吗?”
明明是极为平静的语气,被他一句一句说?出口口,却莫名带上了极重的威严。
人群中不知道谁叫了声好,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那人强忍着惧意没有后?退。
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内心已经慌到了极点?,竟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丢到桌上后?,便在人们的奚落声中,头也不抬地奔着大门冲了出去。
“这位郎君看着面生,听口音也似乎不像京城人士?”
因为刚才的一幕沸腾起来的气氛逐渐冷静下?来后?,人们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