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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候着的官员。
或清瘦,或肥胖;或满心奉迎,或强掩惧色,都在谢虞琛心里留下了?一点印象。
不过这?一路似乎还没遇见?过敢对?他吹胡子瞪眼的人?。
据周洲说,这?些人?基本都集中在京城。以年过半百,时不时把死谏挂在嘴边,但从没亲身践行过的白胡子老头为主。
这?次到罗西府除了?修整几天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等待那?位真正的大巫到来。
那?位货真价实的巫神大人?启程返京,谢虞琛换回自己的身份,他这?趟行程就算圆满画上了?句号。
谢虞琛提前?几天就已经卸下了?这?一身的行头。这?几个月以来,除了?撑着巫神大人?的气场有点累,最难熬的还要?属他这?头银白的假发。
黏合假发用的是?类似鱼胶、骨胶一类的胶水。谢虞琛常年拍戏倒是?习惯了?这?种东西,主要?还是?假发顶在头上那?种又闷又热的感?觉太折磨人?。
而且又是?在炎炎夏日,难受的程度简直成倍增长。一天里谢虞琛起码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考虑撂挑子不干的可能性。
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谢虞琛本人?倒是?舒舒服服的,随行的众人?却因为习惯了?他银发时的模样,这?几天每次去到他屋里,对?上谢虞琛的视线时,都会怔愣片刻。
榻上的人?乌发半披,宽大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侧旁的衣带半系不系,却没有半分轻佻,而是?给人?一种慵懒随性的感?觉。像是?话本里写?的,醉宿在桃花林中长眠百年方醒的仙。
推门?的声音很轻,榻上浅眠的那?位神仙应该是?没有听到,依旧微阖双目,半撑着身子打盹。门?口的人?不知站了?多久,才拎起剑柄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沉闷的声音响起,谢虞琛晃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面前?这?位“不速之客”。
屋内阳光融融,有些刺眼,谢虞琛下意识抬手挡了?挡。他整个人?的思?维还有些昏沉,落到对?方脸上的视线便有些肆意。
原来是?那?位巫神大人?到了?,谢虞琛朦朦胧胧地想?。衣袍上的暗纹似繁花万重,也很衬他。
贵气凌人?,又冷肃杀伐。
第43章
谢虞琛就这么盯着他面前的人看了许久, 直到周洲端着托盘走进来,“公子,你睡醒了吗?先喝——”
周洲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人像尊雕塑似的傻站在了原地。
“大?人,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乌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衣摆一撩坐到榻上,目光落在了周洲手里的托盘, “先喝什么?”。
“呵呵, 没什么,大?人。”周洲干笑了两声,此?时也摸不清乌菏心?里的想法,挪着步子走到谢虞琛身?旁,把托盘上的粥摆到他面前?, 然?后便不敢再动了。
这么一阵响动下来, 即使?是睡得再死的人都?醒了, 更何况谢虞琛只是一时没回过神来。
收到周洲满是求救的目光, 谢虞琛顿了顿,坐直身?体, 眼神不经意?掠过对面的人,“我记得路过黄山的时候,黄州刺史不是送了几?罐高山茶……”
周洲如蒙大?赦,忙道:“属下记得,属下现在就拿来给公子和大?人沏上。”
仓皇离去?的背影仿佛生怕慢了一秒, 乌菏的责骂就要说出口。
谢虞琛抬头看一眼乌菏,又低头看一眼桌上的粥
生滚鱼片粥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看着应该在砂锅里炖了有半个时辰之久,一副香软绵滑的样子。
谢虞琛原本一点都?不觉着饿, 现在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当着人家的面喝粥似乎不太?好,可鱼片粥放冷后就没那么好喝了……谢虞琛难得地陷入了纠结。
“不用管我,你喝你的粥。”乌菏把佩剑摘下来放到一边,顿了顿道。
谢虞琛“哦”了一声,终于收回看向对面的目光,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起了粥。
他喝粥的速度不快,慢吞吞地嚼着黏软的米粒,一边思考着。
这位的剑不是素来不离身?吗?为什么现在舍得摘下来了?
而且自己和他似乎也没什么需要促膝长谈的事情吧?怎么摆出这幅架势。
难不成是真想尝尝那高山茶的滋味?
思考半晌,谢虞琛还是觉得一个权势滔天的大?巫,不一定是一人之下,但肯定在万人之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应当不至于惦记那点子茶叶,便顿了顿,主动询问道:“巫神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谈?”
对面的人“嗯”了一声,又没了声响。
然?后呢?怎么又不说话了?
谢虞琛心?里急得跺脚,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那碗鱼片粥是周洲怕他下午睡醒后会饿,才?让人煮的,本来就只有一小碗。谢虞琛喝完最后一口,慢条斯理地拿起绢帕按了按嘴角,歪头看向对面。
要谈什么你倒是说啊?
乌菏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眉头皱起又松开,许久才?寻到一个合适的话题:“东山州水患一事,多亏有你。”
“没什么。”谢虞琛摆了摆手,又想起周洲一路上三番五次提起的那些白胡子老头,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次回京,那些人应该没什么好挑刺的了吧?”
“那些人?”乌菏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谢虞琛说的应当是京城里那几?个和他不对付,隔一段时间就要往皇帝那里递一封折子弹劾自己的老头。
周洲在京城的时候没少和他们对呛,想必也给谢虞琛灌输了不少他们的“丰功伟绩”。
谢虞琛提起这事原本的目的是想让气氛不那么尴尬,没想到乌菏却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不过……”
他回想了一下上一次礼部尚书?弹劾自己的缘由,又轻轻摇了摇头。
谢虞琛侧身?看向窗外,抿唇忍笑。提起和朝中白胡子老头的“恩怨情仇”时,这位凶名远扬的巫神大?人,神情就变得格外真挚,也格外不情愿。
谢虞琛心?想,那位礼部尚书?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恼他面前?这位后还能活得好好的,也不失为一种本事。
“大?人就没想过把礼部尚书?贬离京城,或是……”谢虞琛没把话说完,他心?道,若是按照市井传闻,这位巫神大?人杀人如麻,应当不在乎再多杀一个礼部尚书?才?是。
乌菏抬眼,谢虞琛赶紧掩下自己眼底的幸灾乐祸,配合着做出一副“只是好奇,随便问问”的神态。
对视片刻,乌菏实?话实?说:“礼部尚书?是三朝老臣,曾是先帝太?傅。”……履历比较牛,不太?好对付。
“先帝太?傅啊……”谢虞琛拉长声音。从正一品的三师之首,到如今的一抓一大?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