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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连带着村人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再到后来,又有了石灰砂浆的工程,王家兄弟在谢虞琛的指点下组织起好几组施工队,前往附近的县里给人粉刷墙壁,一趟下来也能?赚大几十文,足够一家子生活大半个月。
“虽然辛苦,但日子过得却有盼头。”这是谢虞琛在离开前,对蓬柳村最大的印象。
再回想起他前几日一路走来时?看到的场景,谢虞琛心中?连连叹气。
他幼时?有父母亲族庇佑,后来成年进了演艺圈也从未受过什?么挫折,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可以说?谢虞琛从前二十余年的人生里都没怎么吃过苦。
没有切实过过苦日子的人,很难真?正理解那种……拼尽全身?力气也很难活下去的悲哀。
但这并不代表谢虞琛就不能?对那些人的处境产生共情。
他也许不能?感?同身?受他们的苦楚,但他会因为看到他们身?处厄境,无力改变而?难过。
就像现在这样。
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谢虞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念头。
“我需要为他们做些什?么。”他心想。
其实整个采石场也没什?么好看的。
叮叮当?当?敲击山石的声音、石块碎裂的声音、工匠们喊号子的声音……无数声音在烈日的暴晒下混杂在一起,直吵得众人头疼欲裂,恶心反胃。
“要不大人还?是先换个地方看看?”关泰初看着谢虞琛紧锁的双眉,忍不住问道。
因着谢虞琛的交代,不准他们提前派人来布置,因此采石场还?保留着最真?实的模样:混乱、吵闹、尘埃漫天?、充斥着汗味。
“不用了。”谢虞琛用绢帕捂住口鼻,轻咳几声,摇头道。
第36章
“大人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看出谢虞琛的欲言又止, 关泰初赶紧问道。
收回看向石场里工人的视线,谢虞琛叹了口气,许久才摇头道:“没什么。”
他本想吩咐关泰初, 让他给里面劳作的工人们每人分发几个类似于?面罩一类的东西, 好让灰尘没那么容易进入人们的口鼻。
自?己?只不过在远处站了一会儿, 就被灰尘呛得直咳嗽。一天到晚都呆在这个恶劣环境里劳作的人们,他们受得罪可想而知。
但?再一琢磨, 又想起东山州左支右绌的赋税, 谢虞琛最后还是无奈作罢。
还是得发展起经济来啊,他心道。
叫来采石场的一个小管事,谢虞琛朝着下面开石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询问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做一天工能赚多少银钱?”
小管事一看谢虞琛银发半束, 就知道面前?是那位权朝倾野人人畏惧的巫神。
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谢虞琛身后鹌鹑似的关泰初, 不敢欺瞒, 实话实说道:“回这位大人, 这些?人一日,大约能得……三文钱。”
“一车石灰石卖三十文, 工人们劳作一日才得三文钱。”谢虞琛声音冷得像是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他点?了点?头,气极反笑?,“真是,让我满意得很。”
明明是暑热难耐的天气,那小管事却觉得如坠冰窟一般, 连牙关都开始打?着颤。
“大人饶命!那些?银钱小人们没有私藏半分啊!”
当即便扑通一声跪下,他颤着声音告罪道:“这全?是我们掌柜的吩咐, 小人也只是个听人吩咐的啊!”
他自?己?一天的工钱,也不过比下面采运山石的人多两文钱, 顶多是能少受点?罪,不用在烈日暴晒下干活,仅此而已。
头磕在地上,溅起一圈圈的细土。
谢虞琛也知道他不过是按命行事的,挥了挥手,不愿与他多言:“你下去吧。”
那小管事千恩万谢地退下,谢虞琛转头看向身后的关泰初,神色淡淡:“这些?事关大人都知道吗?”
关泰初心里暗叹一声,这让他如何是好!
该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说知道吧,他作为一方父母官,明明知情却不加管束,不是失职又是什么?
大巫这副模样明显是懂了怒气,可他确实没有关注过采石场这些?事。但?若是实话实说,回一句“下官不知”,也一样没他好果子吃。
有汗珠从?关泰初额头滚落,他也不敢抬手擦拭,僵着动作嗫嚅道:“这些?都是私人的采石场,律法里……没有规定,官府也不好管束……”
他说得倒没什么错,现在又没有劳动法规定工人们的最低工资。矿场开出来的工钱只要有人愿意做,关泰初总不好拦着不让人家?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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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以官府的名义开办?”谢虞琛眉头微皱,显然?对关泰初的说法没有多满意。
“这……”
石灰石刚兴起没几个月,就连关泰初都是在没多久前?,才刚打?听清楚这石灰石的用处。
但?不管怎样,放任这些?石场欺压百姓就是他这个一州刺史管辖不利。关泰初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个“不好与民争利”的借口。
许是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寻得不怎么样,关泰初说完便垂着手站在了原地,只等谢虞琛降下罪来。
“这不叫与民争利,这是放任豪绅欺压剥削百姓!”
谢虞琛拂袖而去,临走前?冷冷看了关泰初一眼,沉声道:“限你在一个月之内处理好,不然?的话,当心你头上的那顶乌纱帽。”
“是。”
“下官恭送巫神大人”
周洲跟着谢虞琛上了马车,也是一脸的不忿。
他在京中?就没有见过像关泰初这样的官,遇事不想着怎么处理,反倒是惯会给自?己?找那些?托词。
“我看大人就不该给他什么一个月的时间,应该直接革职查办了才是。”周洲撇着嘴道。
“他本就资质平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谢虞琛倒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像是想起什么什么似的,半是感叹地说道:“况且,若是罢免一个关泰初,就这等穷苦之地,还不知道能不能等来个比他强的官。”
好像确实是这样……
周洲愣了片刻,最后不得不承认,现如今除了让关泰初将功折过以外,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谢虞琛斜睨了周洲一眼,见他一副垂眸深思的模样,便道:“反倒是你,之前?不一副横眉冷目,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吗?现在怎么替我考虑起来了?”
对于?周洲从?前?的行径,谢虞琛把它?们统称为“一个乌菏毒唯的自?我修养”。
具体表现为——
除了乌菏以外,看谁都不顺眼,觉得都不如他们大人。
以及若是他们家?大人对谁表现出了几分特殊的对待,他便要从?头到尾,把那人认认真真地挑剔一遍。
周洲从?前?的表现,就像极了他前?世在娱乐圈时见过的那么一小部分粉丝,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