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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洲对他的?不满谢虞琛自然能察觉到,只不过?想到未来几个月还要?和他一起共事,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平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有计较。

乌菏是在当天夜里离开的?,等到谢虞琛一觉醒来,船上就只剩他、十几个伪装成小厮的?护卫。

以及……

在门口站着的?这位内卫阁领。

“你这是在干什么?”谢虞琛看着门口面色发?白,眼底青黑的?人,满脸疑惑地?问。

周洲昨天刚被乌菏敲打过?,又受了?罚,此时自然不敢放肆,拱手行了?个礼,低眉顺目地?解释道:“大?人原本是借着代天子巡视的?名义?离京到各地?巡视,或巡盐,或巡漕,不知谢郎打算如?何?”

听他话?里的?意思,之后的?行程竟是要?交由自己做决定吗?

谢虞琛神色微滞,他本以为?按照对方的?计划,自己只要?安安静静做一个傀儡摆设就行,用不着考虑别的?事情,可现在看来乌菏好像放了?不少权给他。

思考了?一会儿?,谢虞琛犹豫着说了?一个地?名。

“东山一带距离这里远吗?”

之前石灰砂浆大?受欢迎的?时候,谢虞琛曾听王家兄弟提过?一嘴,说定徐县好多人家的?石灰石都是从东山一带运回来的?,其中花费之高昂,令人咂舌。

“东山?”周洲愣了?一下?,“倒是并不远,只是要?麻烦些。得先顺着沅江再行约莫十日,到辉西后再换成马车。”

“不过?那里多山,地?方也穷,并不是什么好去处。”周洲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着脸摇了?摇头。

整个东山州的?人口满打满算都不够万户,在南诏大?小州府中的?排名都是垫底的?。下?属的?五个县里更是没一个富庶地?方。

每年到交税的?时候,他们大?人都能收到一沓哭穷的?文书。

“穷点好啊。”谢虞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反问道:“那东山州的?刺史?可曾见过?你们大?人?”

“不曾。”周洲摇头。

地?方州府上的?刺史?大?部分都是京官外调或者同级调任,少有从地?方县令中提拔起来的?,只有东山州是个特例。

第35章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í????ǔ???€?n?②???2????????????则?为????寨?佔?点

没办法, 东山作为一个出了名的穷地方,既没有油水可捞,又难做出政绩, 实在没人愿意去, 最后只好提拔了一个当地的县令坐到刺史的位置上。

自那位县令坐上刺史之位, 满打满算还?不够两年。律法规定地方官员每三年才会进京述职一趟,这位新上任的东山刺史自然是没有和乌菏见面的机会。

周洲低头琢磨了一回儿, 也大抵明白了谢虞琛的意思。点头应了下来。

毕竟谢虞琛再怎么伪装, 也不可能?凭空捏出一张和乌菏一模一样的脸来。放在后世说?不定还?有机会,但就现在这个技术水平,显然没戏。

这样一来,去一个没人亲眼见过乌菏样貌的地方,显然会保险得多。

毕竟这位南诏大巫, 最出名的特点便是银发墨瞳、喜着玄色衣袍。

如果非要再往里加一条的话, 那应该是——

有一副足够销魂夺魄的样貌。

回想起自己昨天?站在船楼的阴影下, 朝着乌菏一步一步走过去时?的情景。

他一身?玄色的长袍被风扬起, 嵌着金玉的革带掐出劲瘦的腰形。乌菏的表情很冷,周身?的压迫感?融进渐暗的夜色中?, 像是最名贵的剑,有着最尖锐冰冷的刀锋。

谢虞琛当?时?就想:他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俊男靓女,但却没有一个人,只一入眼, 便教人心魂俱震。

只可惜“大巫”这一身?份的威慑过重,寻常少有敢直直地对上他目光的人, 自然便忽略那人的世间罕有的绝色样貌。

可真?是……暴殄天?物。

谢虞琛暗自感?叹一句,转身?回了房间。

***

自古以来, 巡按御史对地方官员来说?就是胆颤心惊的存在。

管你是官居正二品的大都户,还?是从三品的上州刺史,见到巡按御史都得“迎跪道旁”。

毕竟巡按御史对他们的评价直接影响到自己头顶的这顶乌纱帽还?能?不能?戴稳。

而?那位大巫就不一样了,若是被抓住差错,别说?脑袋上面的乌纱帽,就是乌纱帽下面的脑袋,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若说?寻常人只是畏惧乌菏,那作为年年都收不齐粮税的东山刺史关泰初,他本?人就差选处风水不错的坟地,把自己给埋进去,省得劳烦乌菏身?边的内卫动手。

要说?关泰初这个刺史做得有多不称职,那倒也没有。治民、举贤、决讼、检奸,这些事他也兢兢业业地在做。

只是关泰初能?力本?就只是中?人之资的水平,不然也不会在一个县令的位置上熬了将近十年,才捞到一个最末流的刺史之位。

再加上东山一带的先天?条件就摆在那里——资源不丰,土地贫瘠。

是个实实在在的饥苦之地,关泰初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听闻大巫驾临东山的消息,州里大小各部官员日夜惶悚不安了数日,终于熬到一行人的车驾停在了城门下。

一大早,关泰初就率领两位长史、司马,以及六曹各部的参军候在城门口。

远远瞧见大巫的车驾,众人“哗啦”便跪了一地。

“恭迎圣巫大驾。”

“愿巫神佑我南诏。”

……

谢虞琛一下马车,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暗暗定了定心神后,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诸位免礼。”

一众官员应声站起,但仍是把头垂得低低的,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不敢抬头平视。

谢虞琛的目光扫过众人低垂的眉眼,为首的那人模样很不起眼。

黑黑瘦瘦的一个,头发被深色的幞头包着,隐隐能?看到鬓边的灰白。着一身?半旧的赭褐色衣袍,衣襟的位置已经开始泛白毛边。

……这应当?就是东山州刺史关泰初了。谢虞琛心想。若不是站在一众官员的最前面,他当?真?要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个路过此地的小老头。

诚惶诚恐地走上前来,关泰初陪着笑?道:“大巫一行舟车劳顿,卑职已经在城内备好了酒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谢虞琛顿了顿,看了一眼他身?后稍显破败的州城城墙。

刚才恰有一阵风吹过,他总觉得有来不少灰土从这夯土城墙上掉下来了。

再配上旁边瑟缩着的众位大臣稀疏的头发,真?是……

要多恓惶又多恓惶。

一阵让人惶恐的沉默过后,谢虞琛轻咳一声,勉强开口婉拒道:“一路奔波劳累,关大人还?是先带吾一行人到驿馆歇息。至于接风洗尘什?么的,就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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