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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理下头发。”

于是?特别调查小组的成员在去会议室的路途中就看到, 自家老大边带着西尔芙林大步走着, 边手?指灵活地给自家宝贝绑头发, 两?面不耽误,带着诡异的和谐感。

……

“莱托莎的母亲曾在阿里斯工作的福利院里待过一年,应该是?想增加志愿实践经验为以后成为政府部门?要员铺路。”阿瑞贝格说道?。

“碰巧的是?,莱托莎那段时间发疯发得很?厉害, 已经不再?适合在正?常的学?校里学?习,她母亲就选择把她带到身边, 和她一起在‘充满人文关怀与和谐友爱’的福利院里生活, 以此来?扭正?她疯癫的大脑, 感化她偏激狂躁的灵魂。”

“本?来?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觉得‘天生的疯子’是?无法治愈的,还有人替福利院里的无辜人们感到愤怒, 认为莱托莎母亲这一举动无异于将灾难转嫁到一片纯洁的净土上。”

“莱托莎确实一直在发疯,直到她来?到休闲区,看见那里玩乐的孩子们,她突然平静下来?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这种平静居然持续到她离开的时候。”

“她在福利院的这段时间,是?她最像一个正?常的、天真无忧、温暖可爱的孩童的时间,一整年里,她没有捉弄过任何人、摔坏过任何物品、搞砸过任何事情?,甚至没有骂过一次人,就算放在那些正?常的孩子们里,她也算得上脾气好,性格温和。”

“这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几乎周围的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福利院有神奇的魔力,是?‘上帝降下的福泽’,那时,许多人争着抢着想成为这家福利院的志愿者。”

“当大家都以为莱托莎彻底被这个福利院治愈了时,她的母亲辞掉了福利院志愿者的工作,带她离开。就在当天,莱托莎发了这几年来?最为可怕的一次疯,几乎是?见人就咬,在大街上马路上商场里疯跑,撕扯殴打过路的每一个人,没有人能压制住她,只听见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后来?她又发了好几次疯,严重程度逐渐上升,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她的父母决定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我有一个问题。”福加举起手?,“这段描述里,莱托莎的母亲好像一直在尝试着治愈自己的女儿,前期无论莱托莎怎么发疯她母亲都没放弃她,为什么之后莱托莎从精神病院逃跑失踪她母亲却?会不管不问呢?”

西尔芙林不知想到什么,默默垂下眼?睫,眼?皮耷拉着,情?绪被薄薄一层白皙的眼?皮掩盖,就像曾经无数次麻木的自我欺骗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淡声开口:“莱托莎的母亲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要治愈自己的女儿,不但如此,她还很?大可能就是?导致莱托莎患病的源头之一。”

“最开始莱托莎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精神疾病迹象,但她的母亲却?多次坚持着带她去精神病院看病,为什么呢?因为她是?不是?精神病并不重要,精神病医院的诊断结果也并不重要,周围人并不会知道?结果,只会看见莱托莎经常出入精神病院。”

“一个多次被父母带去精神病院检查的孩子,难道?会不是?精神病吗?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他们会让自己的孩子远离莱托莎,会告诉他们她是?乱咬人的疯子。一些孩子会远离,一些孩子会到处传播,还有一部分孩子会直接表现出嫌恶,并对她进行殴打辱骂——他们洋洋得意,自以为是?地‘镇压’疯子,封自己为‘惩恶扬善’的‘校园英雄’。又因为周围人都对莱托莎带有偏见,就算她去找大人们告状,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疯子需要人调教,不能让疯子跑出来?伤害别人。”

“所有人都这么说。”

“莱托莎或许一直活在一个孤立无援、充满着嫌恶与厌弃视线的世界中,没人爱她没人在意她,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疯子,那她是?不是真的疯子也就不重要了。”

“莱托莎可能从来?都不是?‘天生的疯子’,而是?被她的家庭环境,被周遭的舆论,和无尽的霸凌逼成疯子的。”

阿瑞贝格将西尔芙林的椅子往自己身边拖近了点,右手?抓住西尔芙林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左胳膊,轻轻按压他的肘窝,又一路缓慢下移,擦过柔软的衬衫布料,来到裸露在外的细白手腕上。

“这也是?刚刚调查到的重点内容——莱托莎小时候生活在一个极端的地狱里面。”

阿瑞贝格边说边用食指悄悄蹭过西尔芙林的大鱼际肌,接着顺着前移扣住他的手?指,揉按着他的指关节。

“她的继父严重酗酒,长期家暴,喜怒无常,工作上的不顺心全都发泄到家里,前期他会连着她母亲一同打骂,但之后她母亲成为了政府要员,他只能住手?。”

“莱托莎就这样成为了他唯一的发泄物,邻居同学?知道?莱托莎身上经常有吓人的淤血淤青,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钝器伤,但始终有两?个理由可以解释这些伤痕,一是?莱托莎发疯的时候伤到自己了,而是?她的‘受害者们’,和她的父母终于选择‘教训’、‘教育’她了。”

“疯子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伤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的母亲同样没有放过她,事实上,她母亲才是?最开始有精神病的那个,如果说莱托莎是?天生的精神病,那也是?遗传自她母亲。”

“她的生父就是?被她母亲逼到自杀的。她母亲掌控欲强,情?感极度淡漠,和她父亲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只有他能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她没有‘爱’这个情?感,也没有‘恨’,对于莱托莎,她给出的位置大概是?‘自己和背叛者’的血肉?”

“她认为莱托莎生父的自杀是?背叛,认为莱托莎的逃跑是?背叛,而她不会在背叛者身上浪费时间。”

“但不代表她对流着背叛者血液的孩子就没有嫌恶了。一方面,莱托莎仍是?她的所有物,她能随意打骂支配,另一方面,莱托莎是?混合着‘肮脏血液’的‘不该存在’的东西。”

“在这种认知下,莱托莎怎么样都不会好过。”

阿瑞贝格的带着枪茧的手?指又摸向西尔芙林的指腹,刮蹭得他发痒。

西尔芙林知道?阿瑞贝格的动作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即使?他对自己的具体情?况还不算特别清楚,但他永远能敏锐地感知到自己的情?绪。

阿瑞贝格对他的关爱怜惜是?不需要缘由的,不需要心碎的打动人心的故事,不需要自己的哭喊与眼?泪,不需要回报,更不需要自己付出自尊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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