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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体内的细胞负荷太重,必须抑制,否则就算回输成功,fox-p-3基因也?没有办法在?他体内正常表达。”

时中瞳孔一颤,猛地抬头:“江黎现在?这种?身体情况,还能承受得了吗?”

扶乩从时中手里接过手套,套在?自己手上纯黑色的手套外,声音冷酷到近乎残忍的程度:“承受不了也?得受,不然他没办法活下来?。”

许暮压下眉,立刻问,“什么意思?有副作用?”

“他会很疼。”扶乩换了口气,说,“剧痛。”

“在?用生物?电维持他最低生命机能前,小宝应该有过一段剧痛,对吧?”

许暮眼睑微颤:“……是?。”

“那是?小宝体内的细胞正在?互相厮杀,一阵一阵细胞死亡带来?的疼痛。”扶乩说,“现在?清淋,就是?要在?瞬间清空他体内一半的细胞,给fox-p-3基因的正常表达留出空间。”

许暮几乎是?瞬间就听懂了扶乩的意思,声音发紧:“只会比之前更痛,是?么?”

“聪明。”扶乩说,“一会儿你负责按住他,别?让他挣扎扯掉了针。”

许暮紧紧咬着齿关,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江黎。

深吸一口气,“好。”

“开始吧。”扶乩冷静宣布。

……

江黎的意识沉在?一片粘稠冰冷的沼泽里。

模糊中,他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他。

喊他的名字,喊他曾经的实验编号,喊他最亲最亲的小宝。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静止,他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自己的思绪和意识都迟缓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异物?感一点点塞进他的血管,凉意一点点渗进骨髓,所到之处,肌肉和关节都开始僵硬、酸痛。

他好冷……好冷啊。

一种?深埋在?骨骼深处的、沉闷而?持续的锐痛,正在?挖掘他的脊髓,啃噬他的大脑,江黎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盛满了碎玻璃的容器,体内全?是?尖锐的棱角,他破碎成一片又一片,自己扎向自己。

他好疼……好疼啊。

江黎好想哭。

可是?他怎么哭呢?凭什么哭呢?他哭又会有什么用吗?

哭泣永远都不是?活下去的办法。

他好想哭,但他什么都看不见,他也?感知不到自我,又哪里能流出眼泪。

他似乎在?一点一点死去。

江黎想,死了也?好,也?好,就再也?不用疼了。

这二十多年,太累了,死亡对江黎而?言,似乎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逃避的机会。在?黑暗里漫长?的踽踽独行,终于也?要到了尽头,终于要结束了。

如果是?今年秋天之前的江黎,他大概会在?此刻释怀长?叹一声,毫不犹豫地拥抱自己的死亡。

毕竟,他的人?生信条从来?都是?,极尽绚烂的生,而?后毅然决然的死。

像糜艳的山茶,似坠楼之人?一般,花开花落,轰轰烈烈。

他是?想活,但他从来?也?不怕死。

然而?在?这一刻,现在?的江黎,却?在?即将踏上这条永无归途的路上时,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极度的不甘、不舍。

一种?刻在?灵魂中的羁绊,拼死拉着他,他再也?无法向前迈出哪怕半步,心脏阵阵嗡鸣,血肉相连,鲜血淋漓。

他不甘心。

他舍不得。

他在?黑暗之中挣扎。

旷芜的世?界里,忽然,江黎好像看见了一双黑蓝色的眼眸,专注又炽热地看着他,像深沉一望无际的大海,温暖的爱意将他包裹,成为他人?间的眷恋。

这一刻,无穷无尽的寂寥中,五感骤然回归,江黎的舌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非常浓烈的血腥味,成了将他钉在?现实世?界的锚点。

冰冷的沼泽倏忽消散,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拼命呼喊着他的名字。

好温暖。

江黎慢慢放松了身体,留在?此处,松开牙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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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扶乩骤然脱力,手中的针剂滑落,砰地一声摔碎在?地面上。

三人?均是?冷汗淋漓,许暮眼中仍旧满是?后怕,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汲取着氧气,垂在?身侧的另一条手臂上,满是?深可见骨的牙齿痕迹,几乎要将他的肉全?都咬下来?,鲜血滴滴答答的流。

血迹染上了时中最珍贵的诊疗仪上,然而?时中也?完全?顾不得在?意这么多。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真的以?为江黎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幸好,幸好……

此刻的心电监测仪上,几乎死寂的线条重新开始微弱波动。

江黎的生命体征开始缓慢地恢复,这次,是?脱离了仪器的帮助,完全?自主恢复。

抢救室内没人?说话,看着逐渐上升的各项数值指标,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扶乩才从地上撑着病床边缘爬起来?,转了转脑袋,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大功告成!”扶乩说,“困死我了,一连七天都没怎么合过眼……我不行了,剩下的交给你们吧,我得回去睡一会……”

说着,扶乩径直转身,向身后随意摆了摆手,向门口走?去。

许暮忽然开口:“扶乩先生,请留步。”

扶乩站定了,回头。

许暮快步走?到他面前,向着眼前这个将容貌遮得严严实实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救下他。”

扶乩笑了一声,问:“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许暮起身,表情认真开口:“许暮。”

“哦~许暮。”扶乩抬手摩挲着面具的底边,“你是?钦查官?什么职位?”

“钦查处第一钦查队队长?。”

“啊……不错,挺厉害的。”扶乩长?长?地感慨一声,似乎穿透了悠远的时光,问道,“你母亲叫许辞盈、父亲叫谢持,对吧?”

许暮一愣。

扶乩摘下了遮掩了半张脸的黑色兜帽,抬起一只手,按在?面具上,微微低头,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半张赤红色疤痕的脸颊。

“怪不得看你有点眼熟。”

扶乩又摘下变声器,苍老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一声轻笑,时隔二十年,仍是?风流倜傥,原本的那种?知识分子?清懒声音被时光的痕迹镌刻,更显出成熟的磁性,“出事?的时候,你应该是?六岁,或许会对那场震惊整个上城区的Ether研究所爆炸事?件有印象。”

“大钦查官,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扶乩甩开斗篷,伸出胳膊,摘下手套,露出一只遍布狰狞烧伤痕迹的残枯手掌。

“我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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