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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头顶横七竖八站着几根,身上的衬衫贴在皮肤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出汗。

神色是慌张的,丝毫没有平常的冷静自持。

他不体面且狼狈,直奔服务台,喘着气问:“飙车出事被送来的伤者在哪里?”一开口,才知嗓音有多嘶哑。

护士见怪不怪,忙中分神比了个三的字样,说:“三楼手术室。”

确定护士没有别的话了,况陆英直接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根本不愿意去等电梯挤电梯。他三步并作两步,鞋底沾了水,跑动起来有点打滑,但他都顾不得。

推开楼梯间的门,他的视线将走廊一览无余,手术室门口的等待区坐着几个年轻男人。

况陆英认得其中头上缠绷带的那个,是陈肖鸿。他好不容易稳定下去的心跳又剧烈跳动起来,看报表都能一目十行还不出错的眼睛,此刻移动地异常慢。

一张脸一张脸看过去,直到每一张脸都看完,心脏也猛地沉了下去,跳动渐缓。

这里没有向微明。

手术室里还有两个人。

原来老天爷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走廊很安静,那几个等待的人垂头丧气,没了往日活力,鼻腔内满是消毒水的气味。

况陆英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其实老天爷从来就没有眷顾过他,给了他生命的同时,让他往后余生都活在对另一条生命的愧疚中。给了他恩爱又和善的父母,还有像阳光一样热烈明媚的弟弟,可又告诉他这些都不是属于你的,是你偷别人的。

况陆英人生29年,像一场笑话。

老天爷从来不偏爱他。

他迈着沉重到灌铅的双腿往手术室门口走,陈肖鸿先发现了他。

向微明不在场,陈肖鸿对况陆英的惧怕便无处遁形。这是一种男人对另一个比自己社会地位更高、能力更强的男人的天然畏惧。

即便这个男人现在狼狈,落寞。

“况、况总……”

况陆英的声音恢复了镇定,开口还是公事公办的冷冽:“手术还得多长时间?”

陈肖鸿被压着气势,有问必答:“不知道,应该快了。”

“伤得严重吗?”

陈肖鸿本来脑子就缺根筋,受伤后好像又缺了一根,认真回答:“没多大的事,我这个养几天就好了。”

他从小嫉妒陈秉言,其实也嫉妒过向微明,不过嫉妒陈秉言是嫉妒他本人,嫉妒向微明则是嫉妒他有一个无条件纵容他的哥哥。

况陆英的眼神斜睨过来,不耐烦溢于言表。时至今日,他不需要和陈肖鸿这种级别的人交流,但眼下情况特殊,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说:“不是问你。”

陈肖鸿纳闷了,这里只有他和况陆英还算有点交情吧?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不关心他关心谁?

正当况陆英又要张口的时候,他揣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医院墙壁上的电子屏显示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马上就要十二点。

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愣住了。

是向微明。

向微明不是在手术室?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他小心翼翼地接通,不敢说话。

向微明在对面暴躁地质问:“我没听到你的电话,但是你大半夜不回家去哪里了!和谁!什么时候回来!”

这声音实在好听,是鲜活的,像一剂强心剂,顺着耳道打进体内,流到心脏的地方,让那颗红色的物体恢复正常跳动。

“你说话!”

手术室的红灯变绿,护士从里面出来喊家属说明情况。

许是周遭太安静,这点动静都被收音孔收进去,传送到向微明耳中。

他的暴躁中生出恐慌:“你在医院?你……”

况陆英打断他:“不是我,我马上回来。”

安抚好向微明,挂断电话后,陈肖鸿还处在懵逼状态,想继续和况陆英搭句话,但况陆英先问:“微明今晚没和你们一起?”

“本来是该他跑一圈的,结果上了车又下来,说有别的事得提前走,改天再约。”

况陆英转身走人。

回程的车速依然很快,回到滨河壹号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

他忐忑不安地解锁开门,视线被亮堂堂的灯光填满,随后是从客厅闻声跑过来的向微明。

家里更亮了。

“出去捡垃圾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向微明皱着眉,喋喋不休地吐槽:“缺钱了和我说呀,给你点零花钱花,大半夜的别往出跑了。”

况陆英安静地听他吐槽,时不时“嗯”一声,不反驳也不解释。

向微明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先去洗澡换衣服,我不想和你说话,太难看了。”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出来,落在皮肤上是说不出的熨帖,浴室的玻璃门起了白雾。

况陆英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

原来只要在祈祷的时候把主语换成别人,老天爷也是会成全他的。没关系,不眷顾他也没事,那就把他所有的好运,全部送给向微明吧。

从浴室出来,况陆英终于变回英俊帅气的钻石王老五,向微明满意地点头。

“这才对,过来。”

况陆英依他所言走到客厅。

向微明又命令:“闭眼。”

眼睛阖住,能感知到周遭的亮度产生了变化,灯好像都关掉了。

不过向微明没让他睁眼,他就一直闭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暗中,似乎又微弱的光亮在浮动,隐约还能感受到一丝热风,忽远忽近地扑打在脸上。

他听到向微明的声音似乎就在眼前,带着记忆中的亲近,再次命令:“睁眼。”

况陆英缓缓睁开眼,看到了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睛,凑在自己面前,然后笑着说:“生日快乐,况陆英。”

这时,他才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前面,向微明捧着一个点好蜡烛的小蛋糕。

明明蜡烛的火苗才是光源,可在睁眼的一瞬间,况陆英只看到了向微明。

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光。

“许愿,吹蜡烛,快点,手都举酸了。”

况陆英一一照做,然后向微明打开了灯,捧着蛋糕坐到餐桌上,开心地说:“我先替你尝尝好不好吃。”随即挖了一大勺塞到嘴里,边吃边说:“不错,我的眼光就是好。”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况陆英坐到对面,问他:“什么时候买的蛋糕?”

自从向微明前往纽约,他就再也没过过生日,这个日子容易让人想起很多,是以向德清和曾语也不提。久而久之,没有人记得为他过生日的事了。

向微明离开后的这些年,他没再过过生日。所有的日子,不过是重复上一天,普通又枯燥。

对面的人吃相很雅观,每尝一口都会眯起眼睛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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