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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炸弹的地方,“按下按钮,三分钟后,炸弹会自动引爆。”
刀尖处沁出血珠,我全部照做,催促他加快动作:“倒计时了,现在带鹤翊离开。”
鹤翊默默看着我的举动,忽然对张盟说,“带我过去,我和他说几句话就走。”
张盟犹疑了片刻,还是带着他上前。
时间在分秒流逝,鹤翊喊一声冬冬,我这会迫切希望张盟能够带他跳海,“有话快说。”
“要一直记得我。”
这瞬间,他突然抬手扼住张盟的手,侧身一个肘击将刀打落,硬生生从我的手心里剥出控制器,只留烫人的余温,随即用力将我推出去,用尽力气,足够让我跌倒在地滚过数米开外。
强烈的不安侵袭周身,我最怕听到他说记住,每次都像是在生离死别,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身后一股力拉住我腰,我低头看,张阿明双手缠在我的身上,奋力阻挠我的前进。
他的脑袋顶着我的背,“鹤翊交代了,死也得把你护住,你现在要是跑过去,死的就是我和你了。”
“放开我,让我过去……”张阿明双手像是铁钳,绞着我快要肝肠寸断,甚至还挤出数滴眼泪。
被鹤翊拉住的张盟在灰败的脸色中坦然。
诚恳又像最后的叮嘱。
“小鹤,我只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幸福,富足,强到足矣让自己安然度过每一天,我承认我有太多私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是我养大的小孩,没有人会比我更想让你过得好。”
鹤翊告诉他,“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替我担心,不如多费心自己吧。”
张盟忽然笑了笑,向他发问。
“你真打算和我一起死吗?”
“既然你对我有猜疑,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阿明,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将佟青山引过来。”
鹤翊对此,没有回答,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其实应该是你的目的吧,让佟青山眼睁睁看着你死,这辈子都忘不掉。”
张盟抛下了令人遐想的怪话。
倒计时发出滴滴响的催命铃,我始终没能挣脱开缠人如水草的阿明,鹤翊朝他扬扬下巴,他当即下了死劲,奋力向后,让我们双双翻过栏杆,跌入海中。从海里出来的张阿明片刻不歇,生拉硬拽将想要游去找他的我又给拖了回来,我头次觉得张阿明是我最大的绊脚石。
沉重令人动作迟缓的水耗尽我的体力,我被拖上救生艇。
当我仰起头看追寻鹤翊的身影时。
一切已来不及。
鹤翊的目光正正好落在我脸上,在寂静的海面上,我听到了细微的滴滴声戛然而止。
他带着闭着眼睛等待死亡靠近的张盟,像我无声念了一句话。
对不起,冬冬。
同样后仰,往身后的海投去。
巨大的爆破音乍响,甲板窜出不断攀升膨胀的烈火,直至将他们完全吞没。
如果三年前的我,可以想象到鹤翊的死去。
往后日子里,我会悼念的人不会是樊宇同,甚至,对他的想念会比其他任何人多得多。
饭桶控诉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竟然在这刻成为最中肯精确的评价。
他可以耍遍所有手段,包括,自己的死。
爱是鹤翊的灵魂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驱使他使劲浑身解数,耍遍毕生心机,把当初我所目睹的重大伤害,当着我面一一在他身上实现。
此前对这些事件发生所产生的歉疚,懊悔,伤感,都将不可避免流向这个人。
足够让我能够看着他,喜怒哀乐都围绕他产生,这是他最惯常的手段。好让我看见他的苦肉计,看见他的动机不纯,看见他这些事背后的本质——赎罪。
第100章 最初最初
海面漂着游轮的残骸,船身倾斜,斜插入海中,硝烟四起,火光照亮大片的海,我们穿梭在浮着碎木板的海面上,用救生艇拨开眼前那些大的小的杂物,搜寻鹤翊的身影。
身后的张阿明还没有从震撼中缓过来,喃喃着:“我没想到他半点后路都没想,过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救。”
他想鹤翊精心布局,理应能从那场爆炸中走出来,可是没有,半小时过去,我连他那点可疑的身影都没法找到。
饭桶带着一行人乘快艇而来,时间已经过去两小时。手电筒打到了我的脸,饭桶的喊叫隔得很远,“找到了!在那里!”
马达发动震耳欲聋,由远及近,我感到大脑一片白,只剩下声音回荡,眼睛只能装下面前的海,机械地在鹤翊落海的附近用手搬开障碍。
“开慢点,等下水被你搅乱了。”
饭桶看见我俩没事,松一口气,一听张阿明说鹤翊落海了,又提一口气。
“找多久了?”他小声问阿明。
“两个小时。”
“他呢,这样多久。”
他们声音还是很大的,我想不听都难,可是喉咙像被扼住,我发不出声音。
“人掉下去,他就跟入定了,不哭不闹,话也不说,只知道用双手扒。”
片刻安静后,一只手电筒递到我的面前,饭桶在对面的艇上,对我说:“一块找,可以找到的。”
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拿过来,把光打到最亮的档位,在海面上扫。
海面亮起零碎的灯,像从深海浮上来的灯光水母在海面摇曳。铁皮,碎木,焦炭,锅碗瓢盆塑料块,一片狼藉。
过没多久,饭桶又递给我一个长木棍,有些无奈,“手都流血了,用这个吧,木棍不至于捅伤他。”
我低头看,发现脏污的手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血口子,在那些触摸过的地方留下大大小小的血印。我们从船头绕到船尾,此时船体沉了大半。当初有多辉煌璀璨,现如今就有多狼狈收场,但鹤翊不该是这种结局,他还有大好青春,之前多少次死里逃生,这次必定也能。
我不死心。
继续往前寻找,沿着灯光下起伏的波浪,救生艇飘过数十米远,当灯打在了一个蓝红色救生圈上时,我依稀看到有人趴在了上面。太多碎物挡住去路,几乎是瞬间,我跳下船,饭桶在后头喊我,被我屏蔽在外,一心只顾往前游,好在有海浪助力,让我能更快抵达,来到救生圈前。
鹤翊的脸很苍白,秋天海水是冷的,即使我的手因长时间泡水到没有知觉,触摸上他的脸侧时,仍能感到他如同寒冰温度的凉意,一点点顺着指腹渗入骨头里,冷得我头皮发麻,四肢僵硬。
“鹤翊。”我摸摸他的脸,他闭着眼没有动静,好在还有呼吸,尽管很虚弱,气若游丝。
身后,张阿明激动地说找到了,随后他们陆续驶过来,和我一起准备将鹤翊搬上船,身子一翻,鹤翊从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