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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地注视他。

“乖孙啊……你放学回来啦。”

第85章 猫尾巴扫地

李和煦对于老人的问询感到棘手,他面向我努力眨眼,朝我发送解救信号,怕自己会讲错话,影响到对方。

我走到他旁边,顺着老人的话应,对着她听力比较好的右耳拔高音量喊,“奶奶,我们今天刚放假。”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我们上学的时候,譬如放假可以见到孙子,以及孙子逢年过节会带个朋友回来,朋友永远长着一张佟青山的脸,因此,她始终记得我。

七月流火,日光正盛。

吃饭的桌凳被挪进了带有樊家祖先牌位的大厅里,牌位整齐摆放着,煤油灯的火在风中闪烁摇动。

我习惯性上前,点燃新香,跪在蒲团前叩拜两下。李和煦在我起身时问我,这是在做什么,我说,可以向祖先祈愿或者庇佑,我将香递给他三根,“要不要试试?”

他接过去借着煤油灯点燃,学着我的样子对着牌位举香三叩头,嘴里念念有词:列祖列宗在上,保我后半辈子富贵无忧、心想事成,更要保我们一……

话到一半忽然卡壳。

他上下晃动的手霎时停止,香灰扑簌簌落在地板上。他垂着眼停顿了近五秒之久,像是被人点了穴定在原地,我问:“怎么突然停下来?”

他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面色有点白。慢腾腾从蒲团上起来,“没什么,忽然头有点疼,现在好了。”

香插上香炉,此后他变得有点心事重重,我忍不住暗想,我是不是搞错了哪步,去厨房帮钟姨端菜,顺带问她:“祖先是不是不接受外人上香?”

不然李和煦怎么跟中了邪似的。

钟姨愣了下,“没有这说法,祖先都是很好说话的,有诚心就行。”

我松一口气。

奶奶亲自下厨炒了樊宇同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李和煦在饭桌上吃得很香,猛吃了两大白米饭,奶奶吃得不多,她干的最多的事是往他和我碗里夹肉,钟姨则负责夹菜,我吃的速度赶不上她们夹菜速度,快能叠摞成小山般高。能吃的李和煦将我从饭山里解救出来,帮我夹走了一部分。

这顿饭临近尾声,李和煦吃撑了,安静坐在我的旁边,等待我们吃完。精神还是有点中了邪的诡异,风吹过来,衣服贴住肉,腹肌快撑成圆肚皮。他发呆盯着空碗和面前尚未吃完的菜,神色愣怔,木木的,流露出某种仿佛食物死于腹中的伤心。

钟姨时不时会看他,问起李和煦是哪里人,做的什么,父母是谁……

李和煦说自己是名警察,家就在本地,没有父母,只有父亲兼师父的祁队。

钟姨闪过一丝失望。站起身来准备收拾饭桌,李和煦当即起身,抢先我一步开始收碗。

午饭结束。李和煦不仅抢着洗了碗,还洗了水果给她们,俨然是关心中老年空巢老人的良好民警。

盆里的莲雾空了,现在下午一点,当我拿出手机看,才发现鹤翊打了两次电话过来,因为静音我没有接到。

我想回个电话给他,李和煦在这时起身,准备要回去的预备动作。我收起手机,和他一起站起来。

奶奶还有点不舍,视线追着他走,说他怎么没来多久就离开了,学校只放半天假吗?什么时候改了时间的。

李和煦只好蹲回去和她解释要送东西给老师,过两天再回来。奶奶拉着他的手,哦哦两下,才松了松手,放他离开。

钟姨送我们到门口,叮嘱我们没事可以回来坐坐。我点了点头,旁边的人同样重重点两下脑袋,喊道:“我们一定会的!”

不到半天时间,李和煦和这家人迅速建立出深厚真挚的情谊。

回去路上,他还有点木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久久没出来,旁边的小吃摊没能分走他的注意力。他的不对劲让我有点担忧,“你怎么了,上了香后经常发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摇头,“没,头还是疼而已,不过这会好多了。”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笑得勉强,“主要是吃撑了,有点晕。”

“你这朋友真够幸运,出生在这么温馨的家庭里,还有很好吃的饭。”

我随口问:“祁队做饭不好吃?”

他迅速否定,“不是!我是说氛围!让人很亲切!”

樊宇同的家庭永远都是如此。即使没有很富裕的家境,他也能拥有这世上大多数人难以得到的幸福和满足。

李和煦作为孤儿,这种家的温暖带给他心灵上的震撼让他迷恋,身为同种身份的我深有体会,“嗯,我刚来到他家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后面他再次陷入沉默,但偶尔会看我两下,欲言又止。村口拦到了出租车,我俩挤进后座,

一上车我便感到疲惫,困意连连。早起外加情绪剧烈起伏波动,我直犯困。打了个哈欠,哭过的眼睛因哈欠激出的眼泪再次感到酸痛。

抽了张司机放后座的纸巾往脸上摁,隔着纸巾按压眼眶,被吸走的眼泪在纸巾上面留下两个对称的圆形水渍。

等我揭下纸巾,李和煦正在盯着我的脸。

我突然体会到了当初洪森说的那种像是要被盯穿底裤的感受,再也忍不住:“我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让你不好意思提醒吗?”

他的视线从我手心摊开的纸巾回到我脸上,“没有,只是你眼睛很红。”

我用力眨眨眼,缓解眼皮的酸胀,可能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李和煦的至理名言,他对于我的啜泣应该会感到匪夷所思。

他不再继续盯人,看向司机手机上的导航,距离目的地还有三十分钟。

旁边的人忽然问起我当初自那一别之后生的病。

碍于有外人,我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吃了药副作用太大,脑子出现错乱,不是认错人,就是记错时间,过得很混乱。医生说药物只是诱因,归根结底是心理压力太大,才会出现这种极端情况。

“认错人?”

回顾这些事我还有些无实感,因为太过离奇到让人感到无奈又好笑。鹤翊当初看我的眼神里一定多少掺点看傻子的念头。

“嗯,不是认错仇人,就是认错朋友,那阵子我总觉得他没死,以为时间倒退了,后面才明白是自己病的太重。”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那你现在好了吗?”

“好了,能跑能走能跳,也不会给人乱按别人的脸了。”

车过隧道,光线微弱,李和煦的表情难以辨清,他的笑声发闷,说了句我差点没听清的话,“那就好,没事就好。”

我俩认识的时间十根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他却发出老朋友忧虑自己的慨叹。看得出,李和煦的情感比别人丰富很多,共情能力很强的好警察。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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