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0
了发麻的腿,绕过鹤翊去拿桌上的白布,包了酒瓶扔垃圾桶。正要走,他又叫住我,还没把名字叫全,便痛呼一声:“青……啊嘶……”
我转头看到他,眉头蹙起,隐忍痛意似的捂住自己的手。四指蜷起的指缝处开始渗出血,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快去处理吧。”我说。
“青山,我不会,帮帮我吧。”受伤的人向我发出求助,“这里没有医生。”
“我凭什么帮你?”
“因为……你是好人,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吧。”
他后腰抵着操作台边沿,微弯脊背,痛得脸色惨白,还有心思保持风度扯出一抹笑意。为自己的狼狈保留些许体面。
此刻的厨房只剩我们两个人,藏在角落的厨房门更是鲜有人经过。如果这儿真死了个人,或许不会有人知道吧。
那我不就成了最后见到鹤翊的人?不行,我不想被当成犯罪嫌疑人抓起来。那血不断地流,流得我更是心烦意乱。
“药箱呢?”
这次鹤翊是真开心了,眼睛亮了不少,血都流快几滴。抬脚对着前面的柜子点点,“在这里,最后一层。”
手的情况不算糟糕。就是不知道怎么摔碎的瓶子,上面除了血还有酒液,乌糟糟地血红色。在水龙头下用流水冲洗完,才露出虎口处一条细细的由玻璃划出的破口。
其实创可贴就能解决的事情,但鹤翊依然会疼得厉害。我最开始以为他多少有夸大的成分在,后来发现这人确实耐痛能力低下,用创可贴盖住创口,他会露出凝重严肃的表情,连笑都笑不出。
直到胶布固定住,他才缓和些。随之而来,又是他让人发毛的视线。
我一直不知道要抱着何种态度来面对鹤翊,打他,我没做到;恨他,我没感觉;骂他,他刚被骂完……我还能做什么呢。
当初他最后留给我的记忆,始终伴着潮湿、寒冷疼痛和怨怼,让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快点离开。
尤其是他似乎又高了,即便处境落魄,还是很有压迫感。
“你戴眼镜了。”
他一说,我就觉得眼镜片要被他盯穿,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镜。
“你戴眼镜也好看,像个读书人,白白净净的,不过……我还是看习惯从前的你。”
镜框突然被碰了碰,我稍稍后撤,他没能得逞。脸上挂着还没来得及的笑,虎牙尖尖的,人倒是挺乐观,这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
他收回手,另起话头,“青山,我没想到你会救我。”
“换做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不需要他向我做出感谢。
我侧身收拾药盒,放回原位,他迅速追着我的脚步过来,在我面前站定。
“我们聊聊吧。”
“没必要。”
“我没有去留学。”
我第一时间想问为什么,这想法冒头又感实在讽刺。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却仿佛有种被人攥住心脏般,难以喘气。本来忘得差不多了,他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所以我还得谢谢你是吧?”
“不是的”他连忙否认,“那天之后,我一直很后悔这么做,当时……是我太冲动,一想到你会走,我就……”
“青山,对不起。”
我以为我听错了,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认错,当初这么强硬。
他忽然拉住我左手,拇指磨墨似地缓慢在我的四指磨来磨去,一字一顿地说:“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整个人像被定在原地,动都动不了。在这之前,我想鹤翊这种无赖绝对没有悔改之心。
可他真真切切地将道歉捧到我面前。
心脏在某刻得到喘息,我仍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被他握住的手还是感到隐隐的疼。
奋力抽开他的手,我压着火气撂下狠话:“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有什么用,鹤翊,别来这套。”
他不意外我激烈的言辞,微微垂头承受着我的怒意和讽刺。对这样的鹤翊,我又什么都骂不出口,只能哑火。
低迷颓丧的氛围围绕着他,像个落魄的贵族公子。谁人都能把他踩一脚。
让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能任由那个八胡子又打又骂。白长这高个子,当初害我的恶劲了无踪影。
“你不留学,你来这厨房挨骂?还有,没手没脚不会躲吗,傻站着让人捅你?”
“我不敢,他们很小心眼的。”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能让鹤翊这人性情大变,像被拔去利爪的兽,可怜,且丧失一切作为野兽的攻击性。
“到底怎么回事,鹤立枫不管你?”
他非常缓慢地点了点头,“张盟接我回去没多久,本来快要离开了,鹤立枫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小腿往下没有知觉,往后只能在轮椅度过。红枫上下全交由立华制药代为管理。对外,红枫一切运转正常,实际上早成空壳,当初树敌过的亲戚开始盯上这个时机,将管理层彻底换了一轮,包括我,也被随便找了点理由扔到厨房打杂。”
鹤立枫这么多年身居高位,如今肯如此甘心将自己心血拱手让人?
“鹤立枫甘心?”
w?a?n?g?阯?f?a?b?u?y?e????????????n?????????5?????ō??
“你不了解,鹤立枫这人疑心病重,只会信章华镖的,连我都不会轻易相信,现在自己都顾不来吧,哪有闲心管我。”
“那张盟呢?张盟总得管你吧。”
按对鹤翊的上心程度来说,张盟当属第一位,当爹又当妈的存在,不可能会随形势背刺他。
“他被调去外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忍不住皱眉,听着像在孤立他。我不懂他们家庭里存在什么样的恩怨,但再怎么样,应该也是上一辈的事,除了这层鹤立枫儿子的身份,鹤翊能有多少威胁性,足够被人明里暗里针对。
一只手在我面前晃晃,拉回我的注意力。
“他们一天只给我50块钱,我买沙糖桔都不够。”
沙糖桔是重点吗……我既语塞,又越来越想不通,他怎么会混得这么差?50块钱,打黑工都不止这个价吧。
等我回过神时,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我蹲在柜子角落。
轻声和我说着两人才能听到的话:“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青山,我们还能和好吗。”
我盯着他,他盯着我。
空气一时间充斥沉默。
22岁的鹤翊,有还在继续生长的身高,慢慢步入成熟的青年身躯,还有兴许备受家庭漩涡干扰的未定型的三观思想……
虽然心有芥蒂,但就事论事,鹤翊做出毁我留学名额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受父母影响催生出的恶念。
我有许多条路重回正轨,留学也不再是唯一选项。
既然如此,本不该认死理将鹤翊关在心墙之外,此时的他落魄飘零,太过苛责从前过去,连同他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