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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明晃晃一串红色大字——立华制药。

第27章 防御本能

我终于明白连日来的不顺根源何在。喉头发颤,一年前唇肉上的疼痛和令人干呕发颤的寒风仿佛再度袭来,血气上涌,我忍耐着让自己保持镇静。

“不管外面如何,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青龙不会卖给任何人。时候不早了,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章先生请回吧。”

“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嘛,”章柏林的笑带有嘲弄,“说老实话,要吃掉你这公司,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钱走不通的话,使点手段就能到手。但我这人呢,就是太正义,不爱玩阴的。”

“不想卖公司也没关系,就当我过来提个醒,立华制药会在下个月一号在维港轮渡举办‘青英聚才计划’,扶持一批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才来合作。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青龙考虑对不对,没有财力,更没有硬后台,怎么和人斗呢?”

他再次把名片推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扭头装作没事人地揉了把樊宇同的短发,起身用粤语和他告别,“走了喔樊生,期待下次见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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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这尊大佛送走,樊宇同迅速问我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我刚刚面如菜色。我靠坐在沙发上盯着卡片上的字,说:“港市的立华制药创始人,就是章华镖。”

“章华镖……谁来的?怎么听着有点熟悉。”樊宇同嘟囔着,看来已经忘得七七八八。

“绰号狗头镖,那位和鹤立枫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合作伙伴。”

他当即想起来,“鹤立枫?!难道是他在搞鬼?”

“不好说,不然,我想不到谁会这么干。”

“那会不会是那个什么……鹤羽……”饭桶小心地看着我。

这段日子我们都非常默契地谁都没提过这个人。

“他叫鹤翊,你想说就说吧,没事。”

作为去年深刻目睹了我如何被鹤翊祸害的饭桶,此刻正忿忿不平地捏皱卡片,敞开了说。

“如果真是他,他还想怎么样啊,!快一年过去了还不放过你?上辈子欠他的?青山,你老实告诉我,这疯子是不是和你有过什么仇?”

起身去饮水机倒了杯冷水喝下,我恢复平静,舔了舔干涩的唇,那里早已没有任何伤痕。

“真没有,我那会才刚认识他没多久。”

“要不然……是不是对你有点那什么病、病态的情感?”难为饭桶磕磕绊绊挤出这句。

“比如?”

“比如喜什么欢啥的……说不定他真是同性恋。”

莫名的,又想到那个充满恶意的吻。

我往垃圾桶扔下一次性水杯,无所谓道:“或许吧,和我没关系,我是直的,就是弯了,也和他没关系。”

他同性恋关我什么事。即使对我有什么感情,我也无心深究。

至于恨。更是无稽之谈。

我很认真地在心里想了想他的样子,样子是清晰的,但要说我多么恨,现在倒也变得没有特别大的波动。

“谈不上,现在就是个普通路人。”我拿出钱夹里的百元大钞,“走吧,吃饭要紧。”

如果今天没有章柏林的出现,我或许还会继续遗忘这个人。

时间会淡化很多心理创伤。鹤翊当初对我造成的伤害,早在这些繁忙的琐事中消磨掉,就当我不幸被秃鹰啄伤过,伤好了,也就过去了。我也不能把这鸟抓下来打一顿,何况有比恨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后来的治疗师评价过我的这种行为,我很擅长遗忘和自我说服,这是很好的自我防御机制。或许是早在父母车祸后,经过反复自责歉疚和寻找弥补而种下的本能。

第28章 你害死我了。

此刻让我担忧害怕的,是对接下来不知道会是谁出手阻挠的未知。公司前路迷茫,和最初那个没了留学名额的自己一样,毫无方向。

章柏林的到来,像台风来临前一场湿黏的雨,身后黏连着大大小小辨不清方向的风,尽数袭来。短短两天,陆陆续续有人来退单,有的是踩着违约期限,有的是连定金都不要,铁了心要解除合同。

理由更是敷衍可笑:公司产品不能满足当前需求、产品性能不足,性价比低……

沟通的电话里,我揪了个老实人问个清楚,不过逼问两句,对方吓得连几十万的定金都不要了,连声哀求道:“佟先生,您就放过我吧,这个合作我们真的不好做下去,不然我公司都难保下去……就、就到此为止吧,拜托了……”

我彻底明了。

如果此前的接连受挫只是因为青龙成长得太快而被视作眼中钉,眼下被人集中恶意退单解除合作,无疑是某些人的手笔。

另一边,饭桶打完电话,抬头看向我,表情沮丧,摇了摇头:“这个也不合作了。”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就回到了刚开始创立公司,拉不到半点合作的阶段。从前忙得像个旋转陀螺,如今突然闲下来,甚至再也不用忐忑等待银行批贷的结果,现在就连半个订单的影子都看不见。

火锅店里,鸳鸯锅加麻加辣,即使我们强颜欢笑吃得起劲,依旧吃得索然无味。饭桶往我碗里夹莴笋豆腐,我往他碗里夹肥牛平菇,一人一碗摞得满满的,谁都没先开口,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平时能吃五碗米饭、两例干炒牛河的人在非常缓慢地挪动筷子,饭桶心里想必特别不好受,我能体会到。

摆在面前有两条路,要么青龙倒闭破产,我们前功尽弃,老老实实做回打工人;要么我们接受章柏林的提议,踏上维港的轮渡,参与立华制药的英才计划。

“饭桶,你怎么想的?”

他反问我:“你呢?”

没有第三种方法,我停在岔路口,不管是哪一条,都无法下定决心走下去。所以迟迟做不出回答。

“山。”

每当饭桶喊我单字,就意味着不是好事。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那如果我要放弃呢?”

我认真说出这番话,饭桶愣了愣,先是诧异,又在对视中恢复平静,他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

服务员拿来迟迟未上的冰啤酒,我喝了第一瓶、第三瓶、第五瓶……喝了平生最多的啤酒,和去年一切向好所带来甘甜滋味,此刻的它白水般的滋味,涩的很。

啤酒在我胃里走了一遭又返回食道,回去途中,我蹲在马路牙子上全吐了出来。被饭桶扶住才不至于跌在地上,吐完人就彻底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熟悉的黄土墙面、红漆斑驳的红房梁,还有对面墙的关公像和万年历,我被带回到了饭桶的奶奶家。

从床上坐起来,身后伴随木板受压带来的吱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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