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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我回头去看他,他下唇那处伤口的血干了。如果是正常的时间,站在我面前活生生的鹤翊,要么是鬼,要么是幻象。

“我是问年月日。”

“2013年7月12号。”

“确定?”

“我骗你干什么。”

2013年7月12号,这是樊宇同还没有死,而我被鹤翊强行留在身边的时间点。

“疤是怎么回事。”鹤翊说。

我懒得和他做解释,“胎记。”

“你从前没有。”

“爱信不信。”

我走到门边,下意识想打开门,去看看樊宇同是否还活着。

“去哪?”

“找人。”

门被后上来的力推回原位,鹤翊关上门问我:“找樊宇同?你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想别人。”

鹤翊说得不无道理,他提醒我了,现在樊宇同想要揭露红枫集团罪行的目的暂时没有暴露,但碍于鹤立枫等恶人头头的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被人盯着。我贸然过去,恐怕会让鹤立枫起疑心。

算了,我也困了,现在已是半夜,重生让我脑子混乱,我精力有限,太急切容易忙中出错。

索性绕过鹤翊,走回床上去躺下。一时半会睡不着,身体虽累,但是大脑亢奋,我对着床头柜发呆,尝试回忆那几年的所有细节,琢磨从哪里开始会比较能够帮樊宇同逃出魔窟。

很快,脚步声接近,床另一侧,有人躺下来,挨着我,很近,让我觉得后背发热。

片刻,他探身过来看我一眼,又躺回去,对着我背说:“你今天很奇怪。”

我不理,他自说自话。

“换做平时我拦你,你要和我吵半天。”

“……”

吵也要说,不吵也要说。

原本困意直泛起,听到他这话我难免清醒几分。换做以前,刚被鹤翊扣在身边时,我确实可以和鹤翊吵架,情绪外泄,大开大合,他也热衷于和我吵架,在他眼里这叫拌嘴。

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我很少说话,甚至提不起劲回他,吵架变成了鹤翊单方面的输出,起初是怨,后来是说,每天都要和我讲点有的没的,后来还执着于强行抱我去后院晒太阳。

我仍记得在红枫的最后一年,除了别墅后院那棵繁茂无比的龟背竹存有生机,偌大的屋里了无生气,粉蓝药性发作时冰火两重天,让人痛不欲生,忍过去后,人就会变得特别疲惫,我只有靠发呆和睡觉浑噩度日,面前的人再和我说什么我都无法听进去。

只有当他得不到回应而每每黯淡下去的眼,我才有点反应,心想:活该。

在那时,我和鹤翊已经走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

脚心突然被另一只脚碰了碰,鹤翊的手缠上腰,我下意识抵触,握住他手腕想抽开,他又用力箍住。我放弃挣扎,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只是将下巴抵在我脑袋上。

开始闲聊。

“樊宇同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重要。”

我无疑是欠他一条命。

当年饭桶拿到足够让红枫与立华两个集团完蛋的证据交由我保管,只要我们从天堂岛游轮回到岸上,就可以揭发他们的行径。不料被人告密暴露目的,为了保全我,他毅然决然站出来揽下所有,最终被鹤翊杀死。

重生是老天给的机会。

如果一切未能改变,我无疑于再熬三年;但如果一切可以改变,这也许也不太坏。我得做出行动,尽全力扭转既定的命运。

当务之急,就是赶在饭桶被鹤翊捅死之前,和饭桶逃出游轮,回到岸上。

鹤翊忽然又说:“你们只是大学认识,认识也不过两年。”

我和鹤翊在大学时认识,满打满算不过一年,他经常会问我一个问题,如果当初落海的是他,我会不会哭,我没有掉入过他的逻辑陷阱里:“死的人不是你。”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鹤翊这人就这样,总是能抓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重点。但好在我们一起被迫相处了数年,我多少能懂点他的奇怪。

“你是不是心里不平衡?”

鹤翊忽然埋在我后颈笑,笑得我脖子痒,含混说:“我无时无刻不嫉妒,你要是再提他,明天休想出这个门。”

他说到做到,我选择噤声,收敛锋芒才是应对鹤翊的有效措施。在我亲眼目睹鹤翊最终将刀子捅向樊宇同的时候,我才发现在这群人里,他是最敌对樊宇同的人,到了不惜要他死的地步。我的挣扎和反抗只会惹得鹤翊嫉妒发疯,过嘴瘾讨不到好,我为此吃过数次苦头,从前是拿友作威胁,等朋友死了,他又开始磋磨我身心。

我试着拿出当初面对即将死亡的鹤翊的心平气和。

“鹤翊。”

“嗯?”

“你信不信轮回转世?”

“不信。”

看吧,即便是脑回路特别的鹤翊也不会信,但是我对我的重生,深信不疑,单就这人死我面前死得透透,我就无法说服自己是梦。

或许就是我在被捅到前老天听到了我的召唤,让我比鹤翊多一个将人生重写的机会。

他将我翻过身,好脾气地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开始安心闭眼睡觉,顺带盖住我眼睛。

“冬冬,这世上是没有下辈子的。”

“你现在就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第6章 说东就去西(新)

我拿开他这种像哄人睡觉的手,他一时兴起扮演温情,我只觉得他神经发作。

鹤翊这人,有时好懂,有时不好懂。就比如现在直勾勾盯着我,眼睛里像藏了很多很多不可告人的心思。等闭上眼,又成了个被上帝抽走一半智商的二百五,搬过我一只手按在腰间,不管不顾地威胁:“敢把手拿开,樊宇同就没好下场。”

他吃准了我不得办法,我不能真拿朋友性命作赌,只能心中暗骂,最终隔着薄被子暗暗掐他的腰发泄。

不过这人睡眠很好,几乎是沾床秒睡,即使他怕疼,睡死了也没什么动静,此刻怀里很快传来对方均匀呼吸,洗过澡后的头发变成清爽发软的微卷质感,挠得我脖子很痒,呼吸喷洒在锁骨上。想偷偷拉开距离,他只会像块吸铁石似的黏上来,甩不脱。

我忍着嫌恶想,如果现在暗杀他,下一秒就要被鹤立枫追杀,尸落鲨鱼群,这招行不通。

不能转身背对,我的视野受限,往前看是门,往上是天花板,垂下眼,就是睡得没完没了的鹤翊,这房间唯一的活物,我只能望着这张脸出神。

鹤翊,救命恩人。直到现在,我也很难将这两者划等号。即便他救我,想必也是有所图谋。

类似的事他做过太多了,人常说时间是良药,仇恨总会随着时间减淡,销声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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