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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给那三个灵位拜一拜。
做完这些才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我将水递给他,然后在他对面坐下,“他们不是神仙,不必这么郑重。”
他摸摸后脑,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尊重还是要的,他们是你父母和朋友吧?”
“嗯。”我拿过自己的水杯,喝下半杯,拎重点的讲:“你们突然找上门,还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是红枫有什么动静吗?”
李和煦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上面是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穿梭在汹涌车流人潮中的年轻男人,弓着身,微侧头,面相凶,帽檐下的一双狭长单眼皮阴鸷,小心观察周围,很警惕。
“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两年时间过去,我无法将当初在红枫山庄里的所有人回想个清楚明白,何况这个,我第一眼就觉得面生的人。
我坦白:“没印象,我当初应该没和他有过接触,不然看到他这张脸,理应记得,他怎么了?”
李和煦有些泄气,“立华红枫一案的主要涉事人员,叫穆明,当年红枫被查,抓捕犯罪嫌疑人中,他率先逃去国外,我们追了他两年,到这几天,才重新出现在国内,但这人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很难抓。”
“这次来找你,一方面是想着你在红枫呆过,如果能提供关于他一点线索,对我们的抓捕行动大有帮助。”李和煦苦笑一声,“但既然你对他没印象,也只能这样了。”
他的沮丧同样很显眼,甚至是熟悉,总让我想到打球没发挥好而懊丧的樊宇同。
“我很抱歉。”
对面人一愣,抬起头看我,“啊……没关系的,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尽力了,是我打扰你了才对。”
李和煦说:“穆明回来后再次犯案,接连杀了两个红枫案的受害者。”
他一口气喝空我倒的水,对我说谢谢,问我有没有笔和纸。
待我拿来给他后,他立马写下一串电话号码,“他行踪不定,我们无法判断他下一次的目标是谁。”
李和煦将电话号码留给我,“如有可疑人员立即打这个电话向我说明。”
眼看他要走,我忍不住问:“红枫当年是谁举报的,能告诉我一声吗?”
“你不知道吗?”
李和煦面露惊诧:“我队长说,他对我们案件侦破有很大帮助,以前提起过你,说你是他很好的朋友。其实在你之前,我先去找的他,不过昨天联系人说……他好像因病去世了,我想既然你们是朋友,对当年的事应该了解挺多,所以我才来找的你。”
我怔了挺久,才说:“这样。”
李和煦有些为难道:“既然你不知道,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好了,你是想感谢他?”
不说也不打紧。他太直爽,东一句西一句,按他刚才那些话,就差把鹤翊二字直拍我脑门上。
我帮他打开门,“没事,快去忙吧。”
李和煦跑出去,又回过身来,今天是大晴天,他站在阳光里用力朝我挥了挥手,笑着说再见。我同样挥了挥,但笑不出来。
他们弄错了一点,我们绝非朋友,是仇人。
真讽刺。鹤翊竟能从别人口中的坏人转变成好人。
——
相安无事度过三天,鹤翊下葬,墓碑建在青溪市的一个公墓。
张盟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下午四点前来,我准时赴约。
巧合的是,青溪市是我的童年故乡,我十二岁之前在那长大,后来父母举家搬迁,在另一城市落户,我没再来过这儿。
鹤翊怎么会葬在这里?要不是我换的住所离青溪差了两个区的距离,我要怀疑他是不是以为我一直呆在这,打算死后也要阴魂不散。
张盟在入口处等我,待我来到后,他引我去往葬着鹤翊的地方。
他的墓碑在尽头的拐角处,没有太多特别,公墓墓碑统一制式,鹤翊隐没于其中,和旁人相比,也什么特别。
我问张盟,“为什么选在葬在这里?”
“风景好,水好,死后常看心情好。他的原话。”
好神经的回答。
以我后来对鹤翊的了解,这不算实话,他爱用些不着调的话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实话究竟是什么,我懒得再想。
张盟从兜里掏出一袋利是糖放在墓前,将手里的一把香匀了些给我。相比起我用打火机点燃,再随意插上的举动,张盟显得真诚许多,跪在墓前,对着黑白照说:“你爱吃的糖我带了,你想见的人也来了,在那儿别难过。”
看望流程很简单。张盟起身,就算结束。
回去时他说送我,路上突然问:“青山,他的戒指呢?”
“不知道,当时滚地上去了,可能被人踢掉了。”我随口应。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拿走了。”张盟笑声低低的。
我问他:“红枫,是鹤翊举报的吧?”
张盟毫不掩饰,“是。”
“他会这么好心?”
“青山,如果他不这么干,今天你不会好好站在这里,鹤立枫后来杀了很多人,本来想连你也杀了,是警察抓得早。”
张盟反问:“对你来说,你这辈子最想的事是活下去,鹤翊已经为你做好了。”
胸中郁气越发滞涩难忍。
从警察上门到张盟说出这番话,连日来在心中反复涌现又强行回避的事实成了真。
一个恨了这么多年的人,摇身一变,成了救命恩人。
我难以接受。
这不过是鹤翊那点指甲盖大小的良心作祟,才能够成为如今配合警方打压邪恶的良好公民。他怎么能做好人。
我望着地面,水洼处倒映我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世事真无常。
“你意思是,我现在要对他感恩戴德?” w?a?n?g?址?发?b?u?页??????ū???ě?n?2???2?⑤?????o??
张盟摇了摇头,真心道:“不,如果不恨的话,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你会甘心吗?”
当然不会。
“你可以恨他,最好一直是,毕竟他做了这么多坏事,对不对?”
张盟比我还会考虑。
到了分别的出口,我和张盟作别,拦了辆出租车,他站在身后目送,在我进后车厢时习惯我开车门,关上前说:“其实我找过病房的每一处,都没找到那戒指。”
他目光灼灼,意有所指,我没有再为他献计献策。
“那我没办法了,有缘再见。”
砰一声,关上了车门。
回到出租屋是半夜,我身心疲惫,拿水服药,倒回床铺里。今天是阴雨天,压制了我体内因粉蓝发作的燥热,但我迟迟难以入睡。侧卧着,看向对面书桌的抽屉,胸腔中涌动的怨恨越来越浓。
脑子想最多,是我如何被鹤翊拖入红枫,生生浪费掉数年光景,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要死不活。
时钟指针指向九点时,我想事情总得有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