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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槐讪讪地笑了笑,貌似很乖地把枣塞进柏松霖臂弯里拍了拍,转身就跑。

边跑他还边回头喊:“难伺候难伺候难伺候……”

柏松霖瞬间乐了,等许槐跑出一截才追上去,夹着一盒子枣,咣当咣当撞破冷冽的空气。

自由畅快,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他正在山野中和大屹、柯子追逐。

他正在街上奔跑躲爷爷的打。

他正在柏青山身前,摩托车疾驰,要去县道上接爸爸妈妈。

要是那时候他能认识许槐就好了。他会带他摸高、下河,爬树摘最大的果子给他吃,惹他生气再逗逗他,让他跟那个年龄所有的淘小子一样敢把天捅个窟窿。

柏松霖把许槐追进科大主楼,捏巴着他的脸教训了一番,两人凑到水池子前洗枣。

“尝尝,”柏松霖捏着一个挂水珠的举到许槐嘴边,“看有没有冰糖味儿。”

许槐“嘎嘣”咬了一口,枣冰得倒牙,不过确实甘爽,甜得脆生生。

没毛病,就是贵,一盒不到三十个枣,相当于两口下去抵大半袋冰糖。许槐的眼睛眨啊眨,听柏松霖问他:“算出这口值多少钱了吗?”

许槐瞟了柏松霖一眼,半个枣还支棱在腮帮子里,没忍住笑了。

柏松霖也笑,洗一个喂一个,俩人没用多久就消灭干净一盒枣,装着一肚子甜津津的滋味出了主楼。

这会儿十点多了,校园的夜色宁静,寒风中的小径上只有他们两个,灯影、树影异常温柔。许槐拽着柏松霖的胳膊左顾右盼,看见什么讲什么,脑子里一直停不下来地飞转,有很多话想在今夜说。

过去三年,他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喜欢科大。他总是行色匆匆,很疲惫、很忙碌,贴着路边走,时常感到迷茫和不安。

他也没有在夜里闲逛过。那个时候白天也像黑夜,他是拼着一股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在坚持,谨小慎微,过得畏畏缩缩,不敢有太远大的梦想,更别提YU///望、野心。

当时他只想活下去,其他一律得过且过,心里做好了随时会被拖进泥沼的准备,随时可以抽离。

所以很多东西他不想了解和尝试,很多机会他不敢去抓。他一度低着头,走一步看一步,没好好看过科大的景色,不知道青平古镇里藏着怎样的璀璨。

他更不会进一家精品水果店消费。揣着钱他都不敢。

两人转了几个弯,走出小径,绕到了正路上。这里的路灯多起来了,柏松霖的五官在灯下被点亮,勃勃的,有种魁伟蛮横的生命力。

“霖哥,”许槐出声叫他,“我想接水库的项目。”

柏松霖没想到他说这个,抬手兜了兜他的下巴。

“这事不急,咱们跟李老师去今安县看过再决定也不迟。”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心又很快轻微一攒。

“其实你现在账号做得不错,接单也稳定,我跟李老师说你能做这个项目是想让你多条路走。你年纪还小,有大把时间可以尝试,尝试多了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但这都不是必须的,别有负担。”

柏松霖这话说得有股子长辈的味道,却不讨嫌,没有强迫。许槐听了默默深吸一口气,胸腔被撑得很满,里面有很多情绪正鼓着劲窜。

他说不出来,这些情绪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最后他只说:“我想接。”

想抓住更多机会,就像想尝试更多事物,去更多地方、被更多人喜欢。还想挣更多的钱给他在乎的人花,给柏松霖花。让他不想吃什么就不吃,想吃什么就能吃到最好的。

他头一回有这么强烈的渴望,想把以后的路走宽、走远,不管笔直弯曲,绝不回头。

“想接就接,”柏松霖搭着肩膀拿许槐当拐棍使,“想接我就和你一起弄。”

他说得理所当然,影子罩着许槐,两人一拐就拐到了操场上。

“那我去今安县造景你也跟着去吗?”许槐问柏松霖。

“去啊。”柏松霖偏头看他,“我给你打下手,你分我点钱。”

“那以后呢?”许槐又问,“以后你也都跟我去吗?”

许槐问完不自觉屏住呼吸,眼睛灼灼的,亮得惊人。

“不然呢?”柏松霖反问他,伸手盖在他脸上一揉。

许槐不接受这个回答,他很费力地拽开柏松霖的手,重复道:“不然呢?”

“你说呢?”

许槐继续学他:“你说呢?”

两个人一来一回地拉扯了半道,走到宿舍楼底下时,许槐都快把脸贴在柏松霖脸上了,眼睛瞪得圆滚滚,半点不怂。

柏松霖知道他想听什么。这小孩儿在这种事上总是特别执着。

他侧过身正对许槐。

他们站在宿舍楼大门和足球球门连成的直线上。

他在这儿送走过许槐。也在这儿抽过一夜的烟。

目送许槐进去的时候,他想的是“你走我送,你来我接”。

抽空一包烟的时候,他想的是“不回来也没关系,只要你平平安安”。

在他的生命里充斥着许多突如其来的别离。他对失去比对拥有熟悉。因此在那些时候,他一直在心里复习失去的感受,他希望自己在再次失去的时候能比以前从容,不要脆弱,不再狼狈。

可现在……

柏松霖看着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孩子,圆圆的脸,率真的眼睛,像滴水滴进他的生活里,像团棉花嵌入他心上的缝隙。

失去这小孩儿他一定还可以过下去,但他已经不能对此想象。

柏松霖静静看着许槐。一束光照了下来。

两人同时往上看,光源在八楼窗口,明晃晃的,灭了一下又多了两束。

“小槐!”听着是闻砚临的声儿,“亲—上—了—没—?”

窗口爆发出笑声和一声长长的口哨。

许槐变了脸。他低下头看柏松霖,嘴撇着,脸上写满了“荒唐”二字。

“快走快走。”

许槐拉着柏松霖的胳膊一夹扭身就走,柏松霖趔趄一步,宿舍楼阳台的灯又亮起几盏。

窗口笑嚷的声儿没停,甚至比刚才还响,灯追着他们由走变跑的脚步,时而在前,时而在后。

柏松霖的衣领里灌进了风,不是很冷,更多是燥,引得他心腑熏燎。

这种感觉直到他们开去今安县仍然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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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安县在青平县和岐城的中间,面积不大,县里唯一能称得上景点的就是县郊水库,横贯东西,水面如镜。

两辆车停在水库边上,老李和几个学生从前面的车里下来,招呼许槐、柏松霖过去跟文旅中心的工作人员认识。

许槐有点紧张地瞄了柏松霖一眼,柏松霖不着痕迹地拍了拍他的后腰。

手很稳,拍了两下许槐就心定了,跟在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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