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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你有这本事!”
杨树嘴上凶得很,实际却说一套做一套,把柏青山箍得紧紧的,眼睛直盯进他的眼睛里。
“柏青山,咱俩还有几十年呢,把你这些招儿省着点用。以后我不可能啥都顺你了,我也不可能再给你当纯哥们……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去给叔婶磕头,告诉他们我把你办了,以后我就是他们儿婿。你要愿意和我好,去我那儿住也行,我过来这儿也行,反正我得把你看牢了。”
杨树说着喘了口长气,胳膊一捞,叫柏青山高高地坐起来,自己仰着脖子看柏青山。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我就……”
柏青山随着杨树颠腾,安静地等他放狠话,等着他说要怎么折腾自己、收拾自己,结果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
杨树的声音越来越小,委屈吧啦,一张生气勃勃的脸上神情还是很凶,却又因这一块、那一块的青紫添上了几分滑稽可怜。
仿佛还是当年刚为柏青山打完架。其实三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树,小树哥,”柏青山俯下去亲他、叫他,嘴里反复说,“我愿意呢。”
柏青山亲在杨树眼下,亲了一嘴湿凉。汗、泪,混在一块全都是咸的。这个长相硬硬朗朗的男人,小时候他还挺烦他的,烦他总是跟着自己,烦他总是哄自己叫他“小树哥”。
可他还真有点哥样儿。高也好、低也罢,始终把自己向上托举。
窗外天边,虹桥已不见踪影,只有霞光万斛、喷彩熔金。
余晖映进正屋,许槐坐在客厅的高凳上,乖乖摊着手,柏松霖弓着脊背给他掌心又涂了遍药。
当然少不了挨训,柏松霖从一进门嘴就没停。训他瞎挡、瞎抢,隔几天不受点伤好像就不舒服。
还训他出门不接电话。许槐瞥着被取消锁屏、特意放在他眼前的手机不敢吭声——
拨号界面上全是来自柏松霖的未接电话,有整整十多个。
许槐和他认错,模样挺老实的,甚至有点胆怯,像夹着条不存在的小尾巴。柏松霖看他这样就不训了,把药瓶放好去卫生间洗手。
洗完一看,许槐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看他,眼睛亮闪闪的。
“干吗?”柏松霖迟疑地看着他,“说你两句又委屈了?”
许槐摇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柏松霖掌着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
“杨叔没事,我也没事。本来就是柏远山先动的手。”
柏松霖解释过这句就出屋进厨房了,开冰箱,摘菜、洗菜。许槐全程挨着他,活像只跟脚小狗,默不作声地帮忙,默不作声地把丝瓜拿走。
“你不是爱吃丝瓜?”柏松霖看见就问,“放案板上,我切了做个汤。”
“我不爱吃。”许槐立马表态,“以后我都不爱吃它。”
柏松霖没说话,心里觉得许槐太奇怪了,傻兮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这事给吓着了。他抬手碰了碰许槐的脸,又收回来提刀切菜。
碰得点到为止,手背一蹭,在许槐脸上沾了点水珠。
许槐默默顶了下腮,眼瞅着柏松霖的手上下动作,看着菜切好了就把它们码放进盘子里。
切菜声“嚓嚓”的,像脚踩过厚实的落叶,连续、脆生,然后是一声很突兀的“当啷”声。
柏松霖放下刀瞧着许槐,问他道:“是不是柏青山和你说什么了?”
第29章 你想亲就亲?
“霖哥,”许槐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把自己向柏松霖凑得更近,“以前你很辛苦。”
柏松霖有两三秒没反应,接着直接变脸。
“柏青山就闲的,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拿出来说。”柏松霖道,“我没啥事,你不用听他的。”
许槐显然不赞同,嘴上没说,眼睛里却汹涌着一种堪称怜惜的情绪,大海般沉静。
“你被他们赶出去了。吃不好,只能自己挣钱住宿。”
许槐的声音很执拗,好像是他自己被人赶了出去,脸也憋气憋成个包子形状。柏松霖“啧”了一声,紧接着叹了口气,手没着没落在空中举起、放下,最后把围裙摘了。
“没人赶我,”柏松霖往回勾了下下巴,“是我自己要走的。”
许槐看懂了柏松霖的意思,站过去仰起脖子,叫他能捏着自己的脸颊。
柏松霖也确实把许槐的脸捧住了。手指轻轻捋了捋,捧花似的。
“他们是对我不怎么样,但那些我能忍。我要走是因为我听着他们背后讲究我爸妈,还惦记通过养我几年在我爷我奶那重新立个形象,日后好和柏青山争这套院。”
柏松霖说得简单,怎么讲究的一句没提,许槐看他闭了闭眼,一脸不想回忆。
肯定也讲究柏松霖了,这都不用问。许槐拿脸蛋蹭了蹭柏松霖的手掌,心里特别不爽,不爽得胸口都疼。
于是柏松霖两手之间的小狗脑袋晃来晃去、越来越沉,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郁闷。
“别咬嘴。”柏松霖把许槐的脸往上兜了兜,指尖伸进去一点拨楞一下,“住宿没啥不好,比在柏远山那儿自在舒坦。学校食堂还有免费的粥和馒头,能敞开吃,我也没真挨饿。”
许槐倔强地抿着嘴,依旧不痛快。柏松霖不知怎么被他惹得想笑。
“我又不傻,还能亏着自己?平时在学校让人抄答案、替人打架,有的是人给我买零食。真馋肉馋得不行了我就骑车去杨叔的店外面晃荡,他见了准得带我改善伙食。”
你还不傻,没人比你再傻了,到现在说起来还装得云淡风轻,把所有窘迫和心酸都付之一笑。
许槐静静瞅着柏松霖,两臂一环,一头埋在他胸前。
“撒开。”
柏松霖推了许槐两下,没太使劲,因此没推开。
“我抱抱你。”许槐闷声说。
“用不着。”
柏松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受不了自己被当成个需要保护的人安慰。许槐被他扯开一条胳膊,另一条赶紧抓紧。
“那你抱抱我。”许槐改口。
柏松霖:?
柏松霖:“你怎么了?”
要搁以前,不用多,也就两三个月之前,柏松霖根本不会问这一句,早把许槐的那只爪子掰开了。
可这会儿,许槐把下巴颏放在他锁骨上,像只被养熟了、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小狗,柏松霖的手就有点下不去。
“我挨踢了。”许槐乘势把握住机会,“你大伯还说我是捡回来的东西。”
“让你非往上凑。”
柏松霖训他一句,俩胳膊伸开把许槐揽住,拍小狗似的这拍拍、那拍拍,瞄着看了眼窗外。
“柏远山说的话你就当是放屁,”柏松霖边瞄边在许槐后颈上捏揉两把,“你是跟着我俩,又不是跟他。”
许槐压根没把那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