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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背。滚雷隆隆,那么剧烈的轰鸣,像掀翻桌子碗勺摔了一地,像皮带抽到身上前的裂空声。
在这一刻,它们统统被隔绝出去,变弱、变模糊。
最清晰的,是柏松霖筋脉的搏动。
这阵雷声平息,鲁班夹着尾巴跑过来,“嘤嘤”哼唧了两声。柏青山抱它到腿上顺着毛摸。
“打雷也怕?”柏松霖松手在许槐脸上捏了一把,“你说你是不是和鲁班一样没出息。”
“嗯。”许槐承认,“太响了,像吵架打架。”
柏松霖玩笑的表情凝了一瞬,慢慢收住。他没说什么,去小冰箱里拿了半个西瓜和两罐冰淇淋,许槐帮忙把手机拿走,清开桌面。
柏青山变戏法一样摆出三把勺子。
屋外电闪雷鸣依旧,第五道雷响过,屋门从外开了。三人正围坐桌前摸黑吃冰,闻声一齐回头。
杨树立在门口。雨衣、雨鞋,全身是黑、全副武装,人湿淋淋的,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也是黑的。
“给你。”
酷似杀手的杨树把塑料袋扔到柏青山脚边,转身要走。柏青山马上醒过味来,追出几步叫人。
“你给我发消息了是不?”柏青山把来不及放下的鲁班往高抱了抱,说,“刚下播,我没注意看。”
又紧接着追了一句:“我们仨没事。”
杨树的脸色挺难看,看了许槐和柏松霖一眼,还是没忍住:“是你自己下播的还是断网给你挤下播的?我跟你说了今晚肯定打雷,大概率是要停电,让你别播踏实在屋里,你就……”
“都在呢,”柏青山拽了下杨树的雨衣帽子,“给我留点面子。”
许槐去看柏松霖。柏松霖低着眼谁也没看,眼观鼻鼻观心。
“上次大雨你也是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抱着个鲁班淌水过河。我要没看见你你都得给冲走了,就不长记性!”
杨树话说得挺冲。许槐没见过他这么吊脸子,偏柏松霖还在那幽幽接话:“不止,还啥心也不操。”
“这不有你们么,”柏青山冲他俩分别笑了笑,“爸妈从小就说我命好。”
杨树一看就不想理他,从怀里一顿摸,摸出两个充电宝、两个小夜灯塞过去,还是要走。柏松霖说雨大,让他明天雨停了再回,他抬脚迈出门外。
“不了,刚才着急出来,院门没锁。”杨树走了两步回头,摆手叫柏青山往里站,“进去别淋了。我都没法说你,这会又不是你怕雨的时候了?”
杨树说完就走了,匆匆的,身影在雨里很快小成一个黑点。柏青山站着没动,等听到院门关上的那声响儿才坐回来。
许槐收回视线,觉得怪,又说不出哪怪。他悄悄凑到柏松霖耳边说小话:“杨叔和小叔关系真好,下这么大雨还来给朋友送东西。”
柏松霖斜眼看他,看了好一会,从鼻子里哼笑一声。
第24章 我哪句骂错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电,三人谁也没动手机,小夜灯也没开,从塑料袋里拿出根蜡烛立在冰淇淋罐上点燃,围着聊天。
偌大个房间,火苗小小一簇,柏松霖说这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停电了就趴在蜡烛光下写作业。
柏青山接嘴,说他小的时候蜡烛贵,还点过煤油灯。用墨水瓶自制的,没灯罩,经常风一扑就灭了,还得再点。
许槐爱听他俩讲小时候,乖乖抱着膝盖,听柏松霖讲以前这房子没翻修时屋顶太薄,雨一大就漏,夏天老得拿盆在屋里接,严重时还得往外舀水。
“不过那会觉得挺好玩的。”柏松霖见蜡烛火苗弱了就用木勺拨一拨,“我还喜欢下着大雨去院里淋一圈,回来落水狗一样,挨揍也要去。”
许槐听了摸了摸他的膝盖。柏松霖一笑,用口型说:“不是真打。”
“你以前是真疯……”柏青山无意中看了他俩一眼,停顿几秒,把眼睛移开,“不过那时候下雨确实没啥事了,不像再往前山上秃的那几年,雨大了真能成灾。我记得有一回山上的水卷着土和树直接冲下来,把院子都给淹了。”
柏青山说那回院里水太深,一条街上的全都抱着家里的值钱物件站在房顶上等救援。邻近村里还有死人的。
许槐听了眨着眼睛往房顶上瞅了瞅,不知道在想什么。柏松霖瞥见,就让柏青山别讲老黄历吓唬人。
柏青山笑笑,说现在遍山是树,植被多、根系多,抓土也吸水,不会有事。
三人说到半夜雨才渐小,蜡烛都灭了两根。屋里就一把伞,柏松霖叫许槐挂他脖子上搂着狗,和柏青山挤在伞下穿过院子。
水都淹小腿了,还好是翻修时重新铺过地,屋子一排比院子要高。院墙上还留了几处排水口,不至于返水到屋里。
回屋洗洗睡觉,柏松霖进来时许槐都快睡着了,用薄被盖了半张脸。柏松霖怕一抱给他弄醒,干脆卷了枕头被子躺他旁边,手伸过去替他捂着耳朵。
反正有雨,睡一块也不热。
雨几乎下了一夜,时大时小,到天亮暂时停了。许槐一声雷也没听见,就是早起挨了柏松霖的怼,说他脑袋太沉,把自己手都压麻了。
谁让你给我捂耳朵的。许槐在心里腹诽,觉得他挨怼挨得真冤枉,但心里同时又美滋滋的,最后凑近捧起柏松霖的手揉了几揉。
柏松霖嫌他揉得痒,手一翻盖他脸上了。许槐就乐呵呵地晃脑袋,蹭来蹭去,嘴还不自觉地噘了噘。
俩人现在这样都习惯了,揉一下、摸一把,完全顺手。谁也没觉得有什么。
上午第二场雨来了,比昨晚的小,不过电闪雷鸣没断。这么个天气柏松霖和许槐都没雕木头,屋里太暗,纹路看不清,柏青山也不想淌水往偏院去,三人就坐在二楼的工作间打扑克。
输的人沾水贴白条。许槐手气差,一起牌一把不连号的电话号码,到中午雨停,他脸上都没地方贴了,只能贴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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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松霖不能看他,一副认真的倒霉小鬼样儿,一看就想笑。
午饭没开火,用泡面解决了,柏松霖和柏青山趁着雨停出门。杨树来电话说郁美妞那院的地势低,进水最严重,让他们一起过去帮着给看看、弄弄。
预报还有第三场雨。柏家叔侄把雨衣雨鞋都穿走了,叫许槐就待在家里。
许槐应了,把鲁班关进正屋,拿大笤帚往院外扫水。一夜不见,外面都成了河,水汹汹地流过去看不到路,许槐停下张望一会,看到薛老头家的院门没关。
到底是担心,许槐犹豫了一小下就放下笤帚过去了。他现在和老头像师徒又像爷孙俩,看着了不能当没看见。
一进院,老头啥事没有,正撅着屁股和叶育森、崔平加固简易大棚。许槐过去搭了把手,几个人又拽了层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