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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松霖说,声带也像被元宵粘住了,黏糊糊透点温和,“比柏青山雕的年轻。”
其实他是想说这木头猫比柏青山雕的可爱,话到嘴边觉得腻歪,又咽回去换了个词。
许槐不知听出几分,抿嘴笑了笑。
“看刀工是熟手。”柏松霖扔石子一样把小猫抛起来再接住,塞回许槐的口袋,“想起来的事和它有关?”
“对,”许槐点头,“一握上刀我就觉得熟悉,好像这个动作做过很多次。雕完看着它,我隐约记得自己雕过一箱子木头小件,但雕的什么完全空白,我想得脑袋疼都想不起来。”
“想得脑袋疼还想,”柏松霖看他皱眉头就给他打岔,“想起来能发财还是怎么着?”
“应该不能。”许槐低头搅动元宵,里面有柏松霖带进来的混汤,搅几下整碗都泛层浅灰,“而且我使劲去想的时候感觉不太好,心里发毛,不舒服。”
“那就别逼自己想。”柏松霖弹了许槐一个脑崩,“嘣”的一声,脆生生的,“有时候遗忘未见得是坏事,可能只是命运对你的一种保护,别非跟它拧着来。”
许槐的嘴唇动了动,抬眼看柏松霖。柏松霖说笑没笑地看着他,眼珠像隔了雾气的黑芝麻混汤,虚蒙蒙的,让他似有所得、若有所失,搞不明白是安慰还是难过。
“不过……要是真想起来也没什么,你就像今天这样找个人说一说。只要说出来了,不管啥事都能过去。”
第7章 榫卯庙殿
自从一起吃了半袋子元宵,许槐和柏松霖的稳定邦交正式建立,两个人终于能正正常常地说话、共处。
接触了一段时间,许槐没那么害怕柏松霖了,反而有越来越多时候会被他烦到。
比如吃完元宵的第二天,柏松霖带他到镇中心最繁华的步行街买衣服。买好开车回家,许槐在路上翻着收据一笔一笔加总,柏松霖就斜眼看他,问他不用计算器能不能算明白。
等回了家,许槐抱着衣服准备去洗,柏松霖又拎着脏衣篓站他跟前左拦右挡。他以为柏松霖是想让他把篓里的衣服一起手搓了,刚拿起来,柏松霖立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扔进去,你还洗上瘾了?你要这么喜欢洗衣服我干脆送你去洗衣店上班,挣了钱正好把欠账结清。”
再比如每天吃饭,为了让许槐摸清自己的口味,柏松霖这阵子做菜都不带重样的,要求他给这些菜按喜好程度排序,排不出来不行,排不出来不让他下桌。
有一回许槐瞎排了个顺序蒙混,柏松霖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立马翻脸,连着两顿就给他炒这几道菜,还结结实实训了他一场。
“喜欢不喜欢都排不出来,你长舌头干什么用的?吃,不许看柏青山!这顿吃不出区别你下顿还吃这个。”
又比如柏松霖开始和柏青山抢人,经常上偏院叫许槐过来做些跑腿打下手的活儿,买东西取快递、择菜扫院子,有时甚至完全没事也要把他拎到跟前遛一趟腿。
这种情况只有柏松霖工作的时候能好点。逢上柏松霖在二楼雕刻,许槐就算进去添水、清扫木屑都不会被注意到,直到柏松霖偶然瞥见他“鬼鬼祟祟”地提壶出屋。
“站过来,谁让你走了?你当我这儿是人民广场呢。坐下,坐我对面,拿砂纸把木头磨了。”
还比如……
太多了,比如不过来。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这哪像三十的人啊?最多十三到头了。嘴跟生化武器似的,脾气大、还不讲理,就是初中班里总爱招惹人的欠男生。许槐算是很没脾气的老实孩子,就这都有被柏松霖气到不想说话的时候,得背后和柏青山一起蛐蛐他一会才能消气。
柏青山说柏松霖从小就是这副德性,又凶又能装,好事做完嘴上也没句好话。许槐对此深以为然。
要是这小院里只有柏青山没有柏松霖就好了……
许槐偶尔会这么想。不过转念一寻思,这两周多时间他解放了双手,有了爱吃的菜,还能偏院正院两头学手艺,他又觉得柏松霖其实也没多讨厌。
就这么着,三人一院的日子过到了二月二,龙抬头。
这天柏松霖难得早起,九点挂零就去偏院喊人。许槐装没听见,柏松霖等了一会直接推门进去逮,他“霖哥霖哥”叫了好几声才得到允准,给手里的小件上完了色。
“有什么活儿啊?”
许槐跟在柏松霖身后小声问,忍住没说出那个“又”字,偷偷瞪了他一眼。柏松霖一言不发,等许槐上了副驾才在他脑门上拍了拍。
“取东西去。”
说是取东西,车却直接掠过卖店,许槐从后视镜里看见卖店的卷闸门拉到了底。这个时间点一路畅通,道两边杨柳吐绿、迎春耀金,有风从驾驶位透过来,冷得不再彻底。
还是那条步行街,两人去首饰店取了柏松霖提前定好的项链,镶钻的,形状简简单单是个环。
柏松霖问许槐项链好不好看,许槐很诚实地说还可以,就是太闪了。
“闪就对了,”柏松霖听了直笑,“柏青山就喜欢闪的。”
两人上了车,快开回去时许槐才知道今天是柏青山的生日。他没有什么关于自己过生日的记忆,但看过别人过,于是问柏松霖道:“那是不该给小叔买个蛋糕?”
“四十一的人了,过生日还和小孩一样吃蛋糕吹蜡烛啊?中午我擀个面煮给他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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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松霖目视前方回答,他连挑礼物都嫌麻烦。从上学拿了奖学金到工作挣钱,一连数年的生日他都是直接给柏青山转账,金额逐年递涨,柏青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可他回下关县以后柏青山不领情了,不要钱,只要礼物,磨得柏松霖都怀疑他这小叔是不是还停留在未成年。
“那……那我也得给小叔买点什么。”
许槐叫柏松霖停车,去药店买了膏药和暖贴,用的是柏松霖叫他跑腿时给的“小费”。他和柏青山天天在一块干活,知道柏青山的手腕和肩膀受过伤,一个姿势刻东西久了会酸,天阴天凉还会疼。
买完出来,许槐又问:“真不用买蛋糕吗?”
“不用!”柏松霖按着头给他塞车里,“少操闲心,蛋糕有人买。”
柏松霖料事如神,回了小院许槐第一眼就看到放在花木架底下的大蛋糕。那个柏松霖口中的“有人”系着围裙在厨房擀面、炖肉,熟得跟在自己家差不多。
许槐看得发愣,柏松霖挽起袖子进去帮忙,笑笑地招呼了声“杨叔”。
想是既为应节气又为庆生,这顿饭花样繁复,薄薄的春饼和几盘卷饼菜码在左,卧了溏心蛋的手擀面码在右。柏青山上桌最晚,一样样吃、一样样试礼物,杨树送的是件很骚气的棕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