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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笑脸，友善得很。
他抬眼，像上次那样，导演制片坐了一排，正看着他。
郑裕一个都不熟，也不知道前面的人跟导演说了什么，只是迈着步伐朝他们鞠躬，介绍自己。
除了赵导，现场的人对郑裕都没什么印象，前面试镜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都快审美疲劳了。
郑裕没有背景大到被专人通知，颜值也没有惊艳到他们，这些人自然以寻常态度对待他。
实话说，也就是赵导纠结这个合适的人选，不然就照他们的说法，选个凑合的人得了，何必费这个功夫，非要选一个满意的人？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看出了共同的疲惫。
希望能来个让赵导满意的人吧，别再挑了。
这娱乐圈里太好看的男艺人不要，说是太好看了，容易喧宾夺主，太普的也不要，说是太普通了，没有那个效果。
一众人听得天都塌了。
这世界上真的有让赵导满意的人选吗？
现在，他们以赵导挑剔的眼光，第一眼把郑裕排除了。
就这个艺人，虽然没有太好看，但也有点普通，一看就不符合赵导的选人标准。
制片等人叹一口气。
其实眼前的艺人也挺好的，只要能让他们挑剔的赵导满意就好了，起码……不要再折腾他们了。
即使是好朋友也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试镜选人，太折磨了，还一折磨就是大半年，也就是他们的交情过硬，拳头才没有硬起来。
不然……
众人微笑。
赵导对郑裕有一点印象，但不多，即便他已经看完了cut，对郑裕的看法都只是，看起来好像可行，具体不清楚，胜任不了他的角色都白搭。
他平视着面前的年轻人，衣着上中规中矩，颜值上不会太喧宾夺主，也不算很普通，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舒适和淡，很难留下什么印象。
外形上，没什么可说的。
他不抱特别高的期待，眉眼平静，嗯了一声，说：“你走几步给我看看。”
前面他也是这样对试镜的艺人说的。
郑裕不明所以，没有剧本，也没有其他，就只……让他走几步？
但是，怎么个走法？
郑裕完全不明白。
他只能尝试性的向前走几步，迟疑了一下，又走了几步。
走几步，难不成有什么学问和说法？
争取角色这么多年，这个要求确实很奇怪。
郑裕出神了一瞬，不知道自己走了几步，直到赵导喊他停下来，郑裕恍然回过神，还有点恍惚。
这就结束了吗？
郑裕谨慎发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
赵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无知无觉的走着。
明明神态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眼神好像透过了这个时空，看向了另一个世界，仿佛看到了命运的另一端，偏他的神色还没有太多变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整个人有点飘忽。
眼神没有完全的聚焦。
你就是知道，他的心思不在这。
后来，像是飞鸟，终于有了栖息地，眼神也有了聚焦点。
赵导凝视着镜头这一秒。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制片等人更不知道，赵导选人很迷，没有既定的标准，很讲究感觉，只要让他有这种感觉，基本演员没有意外就定了。
他们眼神交流着。
这次成不成啊？
谁知道。
但愿呗。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演员在干嘛，但来都来了，不是那么符合也凑合呗。
他们想起来先前的艺人，各式各样的走几步。
有些人当成T台走了，也有人向导演释放本人的魅力，看得他们一众人：“……”
请问你们还记得这是试镜吗？
不要用肢体骚●扰人啊！
还有人就是认认真真走了几步。
赵导一律pass了，没人知道他想要的艺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赵导还在看郑裕投递在镜头里的眼神。
按照他的构想，其实不是郑裕这样的表演。
但很巧妙的是，演完后，郑裕突然就对上了。
他发现，这样也行，甚至一瞬间具象化了。
设想里的人，似乎真的就是这个样子。
现在赵导从镜头里移开视线，聚焦到郑裕本身上，退出了演绎状态的人，似乎没有太多不同，只有看向他的眼神里，透出了刚才状态和现在的不同，肢体也在表达所询问的话语。
他盯着郑裕看了几秒，直把人看得心里毛毛的，不大自在，才说：“嗯，就这样。”
赵导很言简意赅，面上也是个不像多话形象的人，郑裕瞬间忘了那零星的不自在，尽管他不清楚为什么导演用那种眼神看他。
不是冒犯的眼神。
就是，一种很难形容，十分认真执着，格外专注审视的纯粹的眼神。
有时候太过纯粹，也有点吓人。
郑裕得到回答暗中松了一口气，又问：“还需要表演其他的场景吗？”
赵导：“不用，你回去吧。”
郑裕离场。
其他人才问：“怎么样？”
赵导说：“可以，就他了，后面不用再试了，其他角色可以继续选。”
一众人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啊……终于。
“可不容易，总算是让你选到了合适的人选。”
“是啊，你选这个角色够久的，其他女艺人倒是都快齐了。”
有人问：“不过，你看中他什么了？”
比那个艺人条件的不是没有，但为什么是他？
赵导将镜头里的这一段调出来给他们看：“眼神，他的眼神。”
郑裕没有聚焦的眼神，突然定焦在他们面前，白净寻常不过的脸，有了别样的感觉。
他像是郑裕，又不像是郑裕，有一点点像画中人。
镜头下，一点点瑕疵都会无限放大。
优点同样。
众人鉴赏能力都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这个名为郑裕年轻人的微妙。
他身上竟然没有太多演绎的痕迹。
他的表演为他增添了不俗的感觉。
制片忽然说：“是不太一样，甚至看完了，很有感觉。”
有人接着说：“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是光看着，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很适合这种镜头下微妙的情绪变化，被镜头放大了。”
“他似乎，处于未知的角色里吧，”还有人接茬，“他应该不知道在演什么角色，老赵没跟这些人说，只看他们最原始的状态。”
紧接着就有人唾弃：“所以说老赵选人很迷，一个具体的标准都没有，就要人演，能符合他标准就有鬼了好吧。”
“但你不得不承认，老赵总是能选到最好的人选，不是吗？不然，哪来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