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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备着,快去洗洗,驱驱寒气。”
她的问候依旧寻常, 而满室的灯火与账册,却为她的勤勉做了无声的注脚。那密密麻麻的数字间,浸透的何止是心血,更是对远方至亲沉甸甸的牵挂。
裴知鹤目光扫过书案, 又见她眼下的青黑,心中既温暖,又有几分赞叹。他点点头,轻声道:“好,你也莫要太劳神。”
等他沐浴更衣,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回到内室时,发现女子靠在床头,人却已抵不住困意,歪着头睡着了,手中还拿着一页未看完的物资清单。
烛光下,她睡颜宁静,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那份青黑在此刻显得尤为清晰。
裴知鹤轻轻抽走她手中的清单,吹熄了明亮的烛火。在朦胧的夜色里,他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于她的坚韧,更有涌动的爱怜。他倾身,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微蹙的眉心。
随后,他在床榻躺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温度,严令蘅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向他靠了靠,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晨曦透过窗纱,为室内铺上一层浅金色的柔光。
严令蘅是在一阵轻柔的爱抚中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男人清亮的眼眸,显然他早已醒了,此刻正支着手臂侧身看过来。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暧昧的涌动,指尖在她细腻的脸颊和敏感的颈侧流连,带着灼人的温度。
“醒了?”他声音低沉,带着晨起的沙哑和一丝慵懒的笑意。
“嗯。”她刚开口,便被封住了唇。
这不是一个急风骤雨般的吻,而是缓慢又深入,带着无尽探索和安抚意味的纠缠,直到她气息微喘,软软地陷在枕头里,他才稍稍退开,鼻尖抵着她的,呼吸交融。
“夫人昨日还忧心我肾虚,怕要当小寡妇……”他低笑,热气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这等污名,我若不平反,日后如何在夫人面前抬头?”
他的手掌早已探入寝衣下摆,在她的背脊上不轻不重地摩挲,带着明确的意图。
严令蘅面颊绯红,如染胭脂,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却水光潋滟,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贫嘴,要来便来,少那么多废话。只有那不中用的,才话多,实战派都是埋头苦干。”她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裴知鹤低笑出声,俯身吻了吻她敏感的锁骨,引得她一阵轻颤。
“县主说的是。”他的吻逐渐向下,嗓音含混却又字字传入她的耳朵里,“不过也有例外,我是话多且苦干。”
帐幔不知何时已被放下,隔绝出一方私密天地。晨光被过滤成柔和的金色,朦胧地勾勒着帐内亲密的身影。细碎的呜咽和压抑的低喘声响,交织成一首暧昧的晨曲。
起初是温柔的试探,如同春水融化坚冰;继而渐渐急促,如疾风掠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最终归于一种酣畅淋漓后的平静与绵长,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慵懒地伏在男人汗湿的胸膛上,连抬眼的力气都乏了。裴知鹤轻抚着她散落在背上的青丝,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与饕足。
男人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事后的慵懒:“今日可还要去母亲处请安?”
严令蘅气闷,在他胸口狠掐了一把,咕哝道:“你也太狠了,这种时候还让我去请安,要去你自己去。”
她说着,就躺回了枕头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
裴知鹤扬高声音,对着外屋的丫鬟吩咐:“去和母亲说一声,今日我有些乏累,三奶奶需在跟前照料,晨省便不过去了。”
“是,三爷,奴婢这就去。”春花听到之后,立刻应声离去。
严令蘅忍不住从被子里探出头,轻笑出声,眼波流转间带着戏谑:“三爷方才好不容易威风了一把,这就又不中用了,我看下回真得寻些好药给你补补,免得总当软脚虾。”
裴知鹤也笑了,胸膛震动,长臂一伸将她连人带被揽回怀中,箍得紧紧的:“我中不中用,县主方才体会得还不够真切吗?既然这么快就忘了,那今日便告假一整日,好好让你重温一番也无妨。”
窗外,日头渐高,鸟鸣啾啾,室内却依旧弥漫着缱绻温存的气息。风雨暂歇,此刻的安宁与亲密,显得尤为珍贵。
*
裴知鹤将鬼方密文的译文呈上后,心头巨石卸下,连着几日,竟真过上了几分闲散日子,无事一身轻。
白日里或是与严令蘅在书房核对筹募物资的账册,看着她指挥若定、条理分明;或是被她拉着在院中散步,听她说些京中趣闻;到了夜间,更是尽情享受夫妻间的温存缱绻,将前些时日的担忧与克制补偿回来。
相较之下,裴家其他在朝为官的男人们,因皇帝连日阴沉着脸、朝堂气氛压抑而愈发焦头烂额,反倒衬得松涛院成了一方难得的安宁天地。
这日午后,夫妻二人刚将最后一批物资清单核算完毕,准备交由严家送往边境。裴知鹤回到书案前,正欲将摊开的书籍归位,目光却猛地一凝。他习惯性压在《山河舆地图志》上的那方私印,位置竟被挪动了几分。
他心下一沉,不动声色地翻开书册,果然见其中夹着一张素白纸条,他拿起纸条,目光立刻被角落处一个朱红色的印记所吸引,那并非玉玺印戳,而是一个独特的、形如玄鸟的暗记。
他心头巨震,这是上次密谈时,皇帝向他出示过的密旨上的印记,旁人绝无可能仿冒。
纸条上仅有一行小字:酉时初,西侧角门。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皇帝的人竟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书房重地。相府内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这份无孔不入的掌控力,让裴知鹤在短暂放松的神经,再度绷紧了。
酉时初,西华门外僻静角门。
“三公子,请随咱家进宫。”一名寻常内侍装扮的人引路,裴知鹤沉默地跟随,再次踏入那间气氛凝重的西暖阁。
殿内只燃着几盏长明灯,光线昏沉。皇帝独自坐在上首,面色沉郁,周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比上次见面时更显阴鸷。
“草民叩见陛下。”他依礼参拜,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皇帝没有立刻叫他起身,漫长的寂静几乎令人窒息。良久,上方才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回复:“平身。”
裴知鹤起身垂首而立,能清晰地感受到皇帝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身上。
“朕让锦衣卫去查了,”九五之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缓慢,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有些眉目了。结果说好,也好。此事与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