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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每个变异符号对应何种含义。哪怕穷尽心力,也未必能窥其全貌。强行解读,稍有差池,便会谬以千里。”

裴鸿儒听完这一番近乎冷酷的分析,好似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寒彻心扉。

他无力地靠回椅背,长长叹了口气:“如此说来,便是认出了来历,却依旧是无解之谜。难道真是天意如此……”

想起很有可能发生的惨烈战况,裴知鹤袖中的手微微握紧,轻声建议道:“也并非全无希望。既已确定大致方向,可秘密寻访曾与鬼方各部有深入接触的西域商人,或是边境上通晓异文的老人,看能否找到线索。”

裴鸿儒苦笑一声,指了指那张纸:“你有所不知,这仅是那密信中截取的寥寥数字,不成语句。此事关乎西北战事机密,岂能轻易示人?况且陛下只给了五日期限,如今已过去一日,这般大海捞针,如何来得及?”

他摆了摆手,疲惫尽显,“罢了,你且先回去歇着吧,为父再想想办法。”

裴知鹤告退,行至门口,裴鸿儒像是忽然想起,补充道:“对了,你提到的那本《西域异志》,稍后让人送过来,我让几位幕僚生也参详参详。”

“是。”他应下。

书是送过去了,接下来的两日,相府书房灯火彻夜长明。

裴相召集了所有精于奇门遁甲、异族文字的幕僚,甚至请来了几位通晓数国语言的使臣,众人对着密信上的诡异符号绞尽脑汁,争论不休,却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毫无进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焦躁与失望的气氛几乎将书房淹没。

而裴知鹤所在的松涛院书房,同样烛火未熄。他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杂记、孤本、西域志异之中,地上、桌上铺满了写满各种推演字符的纸张,墨迹淋漓,杂乱无章。

深夜,严令蘅端着一盅温补的参汤悄然走来。待看到房中景象,却不由顿住脚步。

眼前几乎无处下脚,纸张散落一地,上面满是奇形怪状、见所未见的字符,宛如天书鬼画符。

裴知鹤正伏案疾书,眉峰紧锁,直到察觉门口的动静,才从近乎疯魔的状态中惊醒,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你来了。”

严令蘅站在门槛外,指了指满地“杰作”,无奈一笑:“三公子这是要布下什么奇门阵法,连个落脚之地都不给留?”

裴知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意识到窘境,不由失笑,放下笔起身,小心地踏过满地的纸张,走到门口握住她的柔荑,两人牵手走了进来。洁白的宣纸上除了满满的字符外,还留下一串鞋印。

“辛苦阿蘅了。”

丫鬟放下汤盏便悄声退下,留下夫妻二人独处。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他轻声询问。

严令蘅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娇嗔的埋怨:“睡不着,我来瞧瞧你,你们裴家的男人也真是奇了,一个个跟中了咒似的,连着两夜宿在书房,让自家夫人独守空房。旁人不去书房便罢了,我可得来瞧瞧。毕竟你这身子骨最差,本就闻名全望京的肾亏肾虚,需得仔细将养,再这般熬下去,我怕不是要守活寡,而是真要当个小寡妇了。”

裴知鹤正喝汤,闻言差点呛到,忍不住笑开,眉宇间的郁气散了些许。他知道她是故意说俏皮话,想驱散他连日来的沉闷。

“冷落了县主,确是小的罪过。”他顺着她的话,眼中带着暖意,“待我解开此局,报了君恩,定当好好补偿县主,鞠躬尽瘁。”

严令蘅轻啐一口,脸颊微热,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角的一张宣纸,上面是裴知鹤临摹的密文,旁边写着几个猜测的释义,都被划掉了。

她虽不懂,却指着其中一个形似三个圈套在一起的符号,随口道:“这符号倒是别致,瞧着像绣娘们描的花样子,叫什么‘三环同心结’来着。不过人家那是丝线绕的,圆润好看,你这个画得棱角分明,怪凶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知鹤脑中仿佛有电光石火闪过。

三环同心、棱角分明。

鬼方文字素来讲究圆融,以示与自然共生,为何此处的“环”刻意强调了棱角?这绝非随意为之。一道灵感瞬间击中了他,大脑开始无限运转。

他猛地放下汤碗,兴奋地抓住严令蘅的手,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夫人,你真是我的福星!”

话音未落,他已俯身在她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转身扑回书案,提笔便在新的纸上飞速演算起来,彻底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严令蘅先是一愣,随即了然,见他浑然忘我,也不打扰,自顾自走到书架旁,挑了本游记,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静静翻阅。

烛光摇曳,映着一坐一卧两个身影,室内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竟有种奇异的安宁与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裴知鹤猛地掷笔,一掌拍在书案上,发出清脆一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成了!”

严令蘅闻声放下书卷,眉眼弯弯地望向他,正欲道贺,却见男人脸上兴奋的红潮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阴沉、甚至可以说是难看的凝重。

她心下一沉,起身走近:“怎么了,莫非破解有误?”

“不,破解出来了,”裴知鹤声音干涩,语气里带着几分森冷的寒意。

“只是——”他顿住,没有说下去,并且在她凑近时,将破解出来的纸翻转过来,盖住了上面的字。

但严令蘅何等聪慧,自幼耳濡目染,对朝堂风云自有敏锐嗅觉。看他这般神色,再联想到此事关乎西北战局,心中已然明了。破解出的,绝非寻常军情,只怕是足以震动朝野的惊天内幕。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公爹书房里的灯,想必还亮着。你给他送去吧。”

第45章 045 风暴初起 风眼。

裴知鹤怀揣着那张轻飘飘的纸, 心头却沉甸甸的,重若千钧。

他踏着浓重的夜色向前院走去,脚下的青石路变得绵软无力, 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又似正一步步迈向某个吞噬人心的魔窟,前方等待他的, 或许是能掀翻朝堂的洪水猛兽。

“裴知鹤。”

一声轻唤自身后响起, 像一道微光划破了凝滞的空气。他顿住脚步,回身望去。

只见秋月提着一盏羊皮灯笼在前引路,严令蘅在后缓步走来,昏黄的暖光如水波般荡漾开,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影, 面容在朦胧光晕中显得格外柔美静谧, 宛如从古画中走出的仕女, 带着一身清辉, 踏月而来。

“阿蘅,你怎么来了?”裴知鹤压下心头的波澜, 轻声问道, “可还有事要交代?”

严令蘅走近,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眸中映着灯笼的光,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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