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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地开口,带着无尽的委屈,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严铁山看着宝贝女儿这副模样,心如刀绞,方才那点权衡利弊的理智,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猛地一跺脚,虎目泛红,冲动地吼道:“娘的,不管了。闺女别哭,爹送你走。离了这望京城,天高皇帝远,咱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爹养你一辈子!”

方才他还严词否决二儿子的提议,此刻因女儿一滴眼泪,便毫不犹豫地重新搬了出来。显然是爱女心切,已然乱了方寸。

然而,严令蘅却轻轻摇了摇头,泪水流得更凶,态度坚决地道:“爹,万万不可,女儿不能走。”

“抗旨逃婚,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女儿岂能为一己之私,连累爹娘、兄嫂乃至全族上下?这门亲事,女儿嫁。”

她喘了口气,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继续道:“不仅得嫁,还得风风光光地嫁,办得轰轰烈烈,务必让陛下看到我们满心欢喜、感恩戴德。方能彰显我严家忠君爱国,绝无二心……”

这番话,从一个刚刚苏醒,且泪眼婆娑的弱女子口中说出,显得如此深明大义,又如此受尽委屈。

许清闻言,再也忍不住,猛地背过身去,掏出帕子按住发红的眼眶,不忍让女儿看见自己的眼泪。

两位嫂嫂也唏嘘不已,红着眼圈道:“妹妹,真是苦了你了,这般顾全大局。”

大嫂叶氏沉吟片刻,开口道:“阿蘅且宽心,我这就修书回娘家,让我父兄也想想办法,看看他们能否周旋一二,或许尚有转圜余地。”

她出身名门,娘家实力雄厚。

严令蘅却轻轻摇头,泪珠再次滚落:“大嫂的心意,阿蘅心领了。但陛下金口玉言,岂是轻易能转圜的,别再连累了旁人。我愿意嫁。”

她说着,目光哀戚地看向父母,声音愈发凄婉,“女儿只是怕,嫁去了那等门第,规矩繁多,人心莫测。日后便不能再在爹娘跟前尽孝,承欢膝下了,万一有个什么——”

她话未说尽,但那份对未来命运的恐惧,以及“可能命不久矣”的暗示,却清晰地传递给了每一个人。

“他敢!”严铁山果然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起,“裴老狗家那个病秧子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老子就提刀杀进丞相府,剁了他喂狗!”

“对,算我一个。”严令武立刻梗着脖子附和。

话音刚落,许清就转过身,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不满地嗔道:“你浑说什么!等你提刀杀过去,我儿若真出了事,还有什么用?就算你把丞相府掀个底朝天,能换回阿蘅完好无损吗?况且,如今我们忍着心痛让她嫁过去,就是为了免罪避祸。你日后再杀上门去,难道皇上就不治你的罪了?”

她虽心疼女儿,却比这父子二人更冷静。

严铁山被夫人一噎,略显焦急地道:“难道就真这么认了?要不我现在就——”

他眼中凶光一闪,未尽之语危险至极。

许清抿紧嘴唇,一时无语地看过去,这是嫌命长了?

倒是严令武,揉着被拍疼的胳膊,语气不快地嘟囔:“爹,我刚才让您干,您和大哥合伙打我。怎么娘一说,您就同意了?”

许清气得又抬手拍了他一下:“胡吣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目光变得冷静而锐利:“横竖都要嫁,现在不是喊打喊杀的时候,得想法子替我儿求个保障。总不能真让她战战兢兢地嫁过去,成天提着脑袋过日子吧?得让宫里给句话,保阿蘅平安,咱们严家的女儿,不是送去给人作践的。”

躺在床上的严令蘅,默默地给许清竖起了大拇指。

知我者,娘亲也!

她这番眼泪和深明大义,总算没有白费,终于将家人的情绪从“如何逃婚”,成功掰到“帮她要好处”上面来。

不能抗旨,但要最大限度地争取保障和同情。

这步棋,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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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 互揭老底 吃瓜看戏。

龙乾宫内,龙涎香袅袅。九五之尊正在看书,太监总管李全福垂手侍立在一旁。

“裴严两家,接了赐婚旨意后,有何反应?”皇帝并未抬头,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李全福躬身,面露笑容,细声回禀:“回陛下,裴相与严将军皆是感激涕零,叩谢圣恩。两家人也皆是大喜过望,直呼陛下圣明,体恤臣工,成就如此良缘。”

“哦?大喜过望?”皇帝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个大喜法?说来朕听听。”

李全福腰弯得更低了些:“奴才先后去两府传旨,两位大人激动得手抖,直道皇恩浩荡,就是——”

他话锋微妙地一顿,露出几分忍俊不禁的模样来,“就是赐婚圣旨上的两位年轻人,怕是欢喜得过了头,奴才前脚宣旨离开,后脚这二位就都欣喜难耐,当场晕厥过去了。”

皇帝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低笑出声:“呵,全晕了?竟是如此默契,这欢喜的动静倒是不小。朕果然没看错人,不愧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啊。般配,甚是般配!”

他话语中的嘲讽意味,几乎要溢出殿外。

正说着,当值的小太监轻手轻脚进来,跪禀:“陛下,大将军严铁山在殿外求见。”

皇帝眉梢微挑,还未开口,又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进来:“陛下,丞相裴鸿儒在殿外求见。”

这下连李全福的嘴角都几不可察地抽动起来,两位大人也这么有默契。

皇帝脸上的玩味之色更浓,“倒是巧了。宣,一起进来吧。”

“是。”小太监领命而去。

殿外,严铁山和裴鸿儒各自站在两边等候,如同隔着楚河汉界,互不理睬。

小太监尖声传唤:“陛下宣二位大人觐见。”

严铁山虎眼圆瞪,低声嘟囔:“晦气,怎么哪儿都有他?”

他本想单独面圣,好好为女儿说道说道,争取些保障,若是陛下不同意,他就舍下老脸撒泼打滚,这下全被打乱了。

裴鸿儒亦是面沉如水,拂袖冷哼:“阴魂不散!”

他同样想单独陈情,为儿子谋划一二,与这莽夫一同面圣,能说出什么好来,只怕是正经事没能说几句,这头倔驴就要动粗捣乱了。

两人互相嫌弃地瞪了一眼,都觉得对方是扫把星,故意坏自己好事儿,流年不利。但圣命难违,只得整理衣冠,一前一后,继续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步入暖阁。

进入殿内,两人立刻收敛了外间的剑拔弩张,依礼跪拜:“臣严铁山/裴鸿儒,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平身。”皇帝的声音听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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