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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文包,取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关闭无线网。

拉开内兜的拉链,食指和中指夹出那张从6号柜里寻回的相机CF卡。

卡上金色的品牌LOGO微微反光,即使过去二十多年也没被腐蚀斑驳。

陆炡朝背面的读取条吹了口气,尔后放入卡槽中。

加载十余秒,一个文件夹弹到桌面。

右手不自觉攥紧,又松开。手指放在触控板,不轻不重地敲下。

微弱的响声后,连接二十年前与后的真相,如这般被轻飘飘地揭开。

Video1.

“......录上了吗,啊,录上了。”

镜头前的年轻女孩瞬间调整表情,坐直身子:“现在是7月7日,下午5点45分,我是恩和其其格,正在火车上录制第一条视频。”

车厢有两三人经过,恩和笑着凑近镜头:“果然还是说汉语比较方便,他们都听不懂,以为我是华国的游客。”

她清了清嗓子,眉眼变得认真:“这部相机,是去年哥哥从华国给我寄回来的生日礼物。虽然他说不贵,但我上网查过价格,要哥哥两个月的工资才能买到,所以我一直舍不得用。也和哥哥约定好了,等真有我想拍摄的内容才会打开它......我想是时候了。”

“我瞒着哥哥和妈妈,做了一个决定:辞去大使馆的工作。这次拍摄任务结束后,我的辞职信已经发送到了刘随员邮箱,我也没有跟随大部队回乌兰巴托,而是买了开往阿尔泰山南面的火车票——我要去探寻一个被湮没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真相马上被揭开,终于写到这了!

第65章 他是恶魔

短暂的电流音后,自动播放第二个视频。

网?阯?发?B?u?y?e?í??????????n???〇?②????????????

Video2.

“现在是晚上11点40分,我现在正在乡镇的小旅馆里。”

背景是陈旧得脱落墙皮的墙壁,一张铺着泛黄床单的单人窄床。

灯泡瓦数有限,昏暗光线里女孩的动作和口型略有延迟,仍掩不住明媚的五官。

“明天一早,我将去芒罕村。”恩和对着镜头,安静几秒,继续说:“此行的原因,是一条报道,有关孚信集团的报道......”

一年前,孚信集团下辖子公司的工厂里,一位母亲指控自己年幼的女儿被集团高层X侵。

而最终她承认是收钱受人指示,蓄意污蔑。一时背负所有骂名,被公众称为“疯女人”。

“让一个女人不能再开口的办法,就是让她成为‘疯子’。”恩和声音哑了些,眼神坚定:“但我相信她,无论是基于事实,还是直觉,于是我去见了她。”

和恩和的想象中毫厘不爽,这个皮肤枯燥,脸上生着纹路的妇女,性格朴素淳厚,总是一副“苦难”的神情。

而现实也确实让她历经苦难。

亲人离弃她,不再有工厂雇佣她,一双能操作机器的手,只得做些价格低廉的零工维持生计。

知道恩和的来意,女人流下了两行眼泪,像小溪淌过干旱的盐碱地。

“几年前我离婚后,没有能力带走女儿,把她留在了村子里。”她紧握恩和的双手,颤抖唇,摇头,“女儿已经没有了,我还有一个儿子在上学,我不敢再说些什么......”

恩和点头,只问:“能告诉我您的家乡在哪里吗?”

她说:“芒罕。”

芒罕,意味神秘。

一个神秘的村庄。

这里仍流传着一种古老的宗教:萨满。

“得知芒罕村是萨满族人的居住的地方,支撑我动身来到这里多了第二个原因:我的母亲,若不是被父亲救下,现在已经作为‘恶魔’成为‘祭祀品’。”

“而第一个原因,是孚信集团。我父亲从华国,背井离乡到这里工作,为岗位奉献了所有,包括生命。然而这么多年,补偿寥寥无几,没有一个人来慰问我的家人。一个冷漠又充满谎言的公司,我不相信他们会是受害者。”

“......”

“明天祝我好运吧,晚安。”

Video3.

“请问可以拍摄吗?”

恩和口音标准且语速缓慢地用蒙古语询问。

却遭到了两个穿着怪异的村民驱逐,说着她听不懂的少数民族语言,态度恶劣排外。

“我现在不敢过去了,村口有几个人守着,他们好像想抢我的背包和相机......”

恩和只好往回走了五六百米,站在高处组上镜头,远远去拍芒罕村的样貌。

因为极寒天气,罕见大雪覆盖整个春天,即使到了夏天也没能钻出草。

四肢如麻杆、毛发稀疏的牛羊麻木呆滞地啃着蔫黄的地皮,草根和泥土一齐吞咽进肚中。

眼看着有头瘦骨嶙峋的牦牛倒下,还未闭眼便被数十只蝇虫盘旋围绕。

在这片满是牛粪坨和羊粪蛋的荒芜草原,牛和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死了,扔了,埋了,也比拉去城镇卖掉亏损得少。

“但是很奇怪。”恩和拆下镜头,对准自己,动了动干燥的唇瓣:“这里以游牧为生的牧民,似乎一点也不恐惧成灾的草地,痛惜死去的牛羊。”

“他们好像一点也不为生计发愁。”

Video4.

“你,跟我,过去。”

“......要见你。”

三个小时后,恩和正欲返回乡镇再做打算。

一位驼背,白发,脸上刺着奇异图腾的老人走到她跟前,用着勉强能听懂的蒙古语,说有人要见她。

当时的恩和并不知道她嘴里咒语似一串话是什么,后来才知道是芒罕村的萨满,也是唯一一位女萨满,要见她。

“我暂时不敢录像。”视频黑屏,听见恩和很轻的声音:“只能用录音笔了,也幸好小的时候爸爸有教我学习汉语,能随意地说话......”

二十多分钟的嘈杂噪音后。

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语调平稳缓慢:“那个,是不是可以录像?”

恩和迟疑道:“这里允许拍摄吗?”

女人说:“拍吧。”

画面重新亮起来,短暂模糊后,对焦到坐在铺着动物皮毛的椅子的女人身上。

镜头拉远,露出完整的上本身。

......

视频播放结束,定格在这一帧。

陆炡调高屏幕亮度,久久盯着画面中央的女人。

银白色嵌金边的长袍,头上戴着动物犄角制成的冠帽,右手持着悬挂铃铛的长杖。

这位女萨满看起来很年轻,年龄不过二十岁。

皮肤白,眼窝深,瞳仁呈蓝色,根本不是传统的蒙古族人面孔。

她眼下有两条泪沟,脸颊凹陷,唇角向下,眼神冷漠淡然。

黑色炭笔点不出眼睛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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