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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下的台阶,林苟坐下打开塑料袋,慢悠悠吃起来。

他不饿,但如果自己不买,Brian梦里都会是这一碗酸辣米线,而且以他为做梦这件事执着的好奇心,在香港的最后四天里,定要每天念叨一百遍。

Brian本来是不愿坐下的,可那碗酸辣米线的味道实在霸道,坐在林苟身边。

抬手拂了拂帽檐,露出一点额头,他凑过去像小动物似的嗅了嗅。

林苟立刻捧着碗躲开,对他说:“真的很辣,你会被辣哭。”

“我看到那边有卖饮料的,白色的圆圆的,像石子。”

林苟想了好半天才猜到他说的是马蹄,“那个是茅根马蹄水。”

“想喝吗?”

Brian点点头,双手并拢,手心朝上,放在林苟眼皮下。明明是乞讨的动作,被他做得理直气壮:“给我钱。”

富可敌国的布雷奇先生,大庄园出生的豌豆公主顶着一颗圆圆的毛线帽脑袋,两眼发光,像某种小动物,即将要开始自己的冒险之旅。

林苟憋住笑,从口袋里掏出现金,说记得找零。

Brian很明显地皱眉,非常不习惯问人找零这件事。

林苟笑,说:“你给小吃车摊主小费,人家会不习惯的。”

也太招摇。

因为隔得不远,林苟可以看清Brian的一举一动,让他自己去买。

只习惯仆人送到自己面前的Brian绅士的等在队尾.

然后被插了队。

一个,两个,后面来的人都买完了才见他走到锅子前面。

他指着饮料瓶,比了一个'1'的手势,递上纸币,用手心接过硬币。

一手饮料一手硬币,从人群里退出来,起初有些茫然,不知道,亮晶晶的绿眼睛在周围漆黑空旷的环境里搜寻到林苟。

找到了!确认了方向,一路小跑回来。

整个过程都很新鲜,意外的顺利,十分有成就感。

Brian迫不及待地喝新奇的饮料,硬币攥在手里也不嫌脏。

眼珠浓郁透亮,微微睁圆,连着喝了好几口,故作镇定地点评:“Notbad”

林苟憋笑,从他手里接过硬币,拂去冰凉瓶身留在他掌心的水珠。

“我现在可以吃一口这个吗?”Brian晃了晃手里的饮料,很骄傲地说:“我喝下这个就不会辣了。”

不知道为什么十块港币的马蹄水非常受尊贵的庄园主的赏识。

这大概是Brian这辈子见到的最小的货币价格。

林苟不轻不重地撵了一下他的耳垂,语气很温柔,但内容直接。

“看着我吃。”

Brian:...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Brian头靠在林苟肩上,眯着眼睛,视线晃晃悠悠,总忍不住落在不远处热闹的小吃街上。

林苟用下巴碰了碰他的额头,“困了?”

“没有。”

Brian强撑着,“或许在贝加镇也能设立这样的移动小推车,放上哈帝太太厨房的拿手菜,让附近的居民和孩子们都来吃。”

又打了个哈欠,指着那一连串小灯泡下的人们,问:“他们每天都会来吗?”

“嗯,他们是这附近的居民。经常来这里买夜宵,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Brian没再搭腔,或许这样的生活离他太远,令他很难结合自己的认知。

不过尊贵的布雷奇先生没有继续点评这条临时餐饮街,诸如没有卫生许可,连天花板都没有。

绿眼珠倒映出点点灯光,包含了万家灯火,像银河里的丝带。

林苟扎好塑料袋,单手牵着Brian。

“我们穿过那座桥,就回去。”

已经出来一个多小时了,Brian大约也知道团队对他们今晚临时出行的态度。

“好。”

天桥的钢架在头顶架起一道灰黑色的穹顶,水泥地的缝隙里长出枯草,角落残存零星的烟蒂。靠近桥墩的地方,常年晒不到太阳,墙壁上是一圈圈浅灰色的水渍。

贩卖的叫声逐渐听不到了,头顶有偶尔穿过的车轮声。

林苟的脚步停下,牵着Brian的手指摸了摸他的掌心,示意他,“回去了。”

直到此刻,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林苟回身望着他,交握的两只手隐匿在口袋里,两对眼睛藏在天桥下的黑暗中。

身处繁华的街市,又将喧嚣抛在身后。耳膜鼓胀,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能否在这一刻停下来,Brian在心里祈祷。

“真的该走了。”

林苟低眸望着他,刮了刮Brian的眼皮,指腹刮过卷翘的睫毛,像猫咪的胡须。他眼底积着深沉沉的情绪,像未说出口的话。

只属于他们的时刻,太少太少了。

在贝加的十年里,身边总围着很多人。几辆豪华轿车往相反的方向进出,将他们藏起来。

主楼,西翼,东翼,草坪,马场,山坡。

贝加大的可以吞掉时间。

狭窄闭塞的桥洞下,Brian单手推着林苟的小腹,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向更深的影子里后退。

胳膊环住林苟的腰,垂下的眼眸隐匿在黑暗中,不会被发现。

Brian的吻很凶,卷起的舌尖尽是思念。

今天到现在,林苟都没有吻过他,太久了,漫长的难以忍受。

被推了一下,林苟起初一怔,被吻上的瞬间抬起手。

然后推变成了抱。

他反手揽住Brian的腰身,垂头吻进去。

站不稳,是因为他们很用力地抱住对方,再被对方抱得更紧。

发了狠,缠住对方的舌尖,夺走对方的呼吸。

不知道吻了多久,连头顶走过的车轮声都没有听见。

两人分开,Brian喘着气,红着眼睛,瞪他。

“真的好辣,饮料已经喝完了,怎么办。”

林苟止不住地笑,Brian冷哼一声,重新贴上去,抱着他,脸埋在温热的颈窝,嗅着林苟身上的味道。

林苟又轻轻地说了一句,该走了。

Brian应了一声,维持着贴在他肩上的姿势,眼眶逐渐湿润。

从桥洞出来,Brian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孤独地挂在天上,连看它的人也染上一身冰冷。

黑色夹克下的身体绷得很紧,似乎尚未从刚才的热吻里缓过来,兴奋顺着血管钻进骨头缝里,控制不住地一阵一阵发着抖。

Brian看着林苟的后脑勺,突然停住,林苟回身看着他,在问怎么了。

他来香港之前好像把头发剪短了,穿着干净的休闲开衫,但Brian眼前还是浮现跟他第一次,在马厩前碰面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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