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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早就被压烂了,露出沙石。

没走几步,Brian突然停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一时间,民航机,臭码头,脏货船,还有那颗胆大包天跳进Zegna手工皮鞋的石子粒将Brian积攒了17个小时的坏脾气点燃了。

“Golden!Stop!”他气急败坏地怒吼,碧绿的眼眸在怒火中变深。

林苟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在婚姻倒计时的最后一个月,布莱恩-西多-兰开斯特-布雷奇,被卑贱者软禁在贫瘠的村落。

林苟负重而行的肩背强壮有力,感觉这副肩膀能承载许多,也承载过许多。拎着皮箱的小臂和手背,青筋虬结。他只停留了一瞬,像什么都没听到,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太阳下,Brian的脖子浮了一层汗,黏腻难忍。如果他现在在伦敦,如果他现在有该死的手机、钱包,他要对着林苟傲慢的背影和冷漠的脚步大声咒骂:Youbloodydonkey!

四周传来好奇的目光,村民们叽叽咕咕说他不懂的'怪音',Brain单方面僵持了一小会儿,咬牙追上去。

他们在一处破旧的土房里落脚,好几年没住人,要打扫得先通水电。

管理处在码头回来的反方向,林苟放下行李将所有的窗户先打开通风,土房子的窗户和邻居家对着。

林苟从脑袋里搜刮出一个名字,不等开口,隔壁窗户打开,消瘦面庞黝黑的中年女人探出头,“呀!林家个衰细路。”

林苟觉得亲切,笑着应下,说回来住一段时间,问清管理处通水电的要求,又问能不能先去她家打盆水应急。

芳姐勾手让他过来,问他家里有没有塑料盆。

几年前的塑料脆得很,林苟最后还是借了芳姐的水盆。

从进家门,他没给过Brian一个眼神,对方赌气似的,直挺挺地站在房间中央很碍事,所以林苟就瞧了一眼。

金发被汗水打湿结成几缕,嘴唇完全没了血色,眼眶周围布满血丝。

一如既往的娇气,不就是坐了13个小时的飞机和一个小时的轮渡吗?

林苟盯着Brain写满愤怒和委屈的眼睛和看起来随时要晕倒在地的身体,抱着水盆,抬了抬下巴,让他跟过来。

Brian终于被关注了,用虚弱的声音说盛气凌人的话,“刚才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林苟家乡话的语调和普通话差很多,他听不懂也猜不出来。

陌生的语言和糟糕的环境足够考验Brain的适应能力,嘴角垮下来,嘴唇被用力挤得扁扁的,“你过来背我,我的脚受伤了。”

他说完盯着林苟从登上国航飞机就变得冷酷无情的脸,心里有一道声音用尖锐刻薄的声音:【看吧,你养了好几年的中国男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他的心是北极的冰,脾气是坚硬的花岗岩,离开英国,他自由了!不会再管你了!】

Brian努力维持着英国绅士的体面,睨了一眼落灰足足有2cm的椅子,艰难的,缓慢地沉下屁股。

大约是他十分虚弱,绿眼睛里散发出坐上这把肮脏的椅子=在中国英勇就义的神情,林苟放下水盆,朝他走来。

他握住Brian的手肘用力向自己拽,两人身体调换位置,林苟坐下来,Brain没来得及英雄就义的屁股,理所当然的落在林苟腿上。

林苟猜到'受伤'的部位,褪去鞋袜仔细检查。

Brian很白,这话放在血统纯正的凯尔特人身上很敷衍,准确来说他的皮肤很薄,细嫩的脚背能清楚地看到青绿的血管。

Brian的脾气堪比利刃,好笑的是,他的脚趾却是可爱的半圆形。

林苟碰了碰‘伤口’,皱起眉。

Brian一双眼睛盯着林苟的表情呢,察觉不对劲,抢先狡辩,“你看到了,我伤得很严重,是被尖锐,布满细菌和石子磨破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没有客观论证,与自己红肿的皮肤接触的细菌个数大约是他近半年的总和。

也没有控诉该死的石子划破了他的袜子,一位英国绅士的袜子是不允许出现破洞的。

脑袋昏昏沉沉,被强烈的日光照了一个多小时的眼睛酸胀,睫毛卷翘上下眨动。已经有二十多个小时没有靠近林苟,Brian坐在他身上,双手缓缓圈住林苟的脖子,靠在他颈侧。

和预料的不一样,林苟并没有说一些能让他在恶劣环境里稍稍舒心两分的话。

“只是有点红,皮都没破。”

Brian惊的立刻抬起脸,睫毛挡不住眼中的不可置信,“一定要我在中国流血才能抵消几百年前的战争吗?这不公平!”

林苟懒得理他比A股还没逻辑的脑回路,现在也不是谈两国历史的时候,拍了拍他的屁股,撵他:“起来,我得干活。”

老房子最里面有一间方正的小屋,夏天闷热的海风吹不散经年累月的霉味,Brian捂着鼻子,垂眼看林苟用'借来'的水擦拭窗台和床头。

林苟很多年没干这种细致的活儿了,小时候跟奶奶生活,老人年纪大腰不好,弯腰的事儿都是林苟干。

出国几年,在Brian家住着,洗扫不顺手,动作也不麻利了。

他竟然也有被养刁的时候,林苟想。

从皮箱里拿出床单和枕套,随便铺了几下,跟Brian说:“你躺下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Brian眼巴巴看着翻开一半儿的皮箱,嘴里念叨着:“为什么只让我带两个箱子,民航的飞机难道装不下更多的箱子吗?这里太脏了,明天我没有其他床单换该怎么办?”

林苟端起水盆,说:“只带两个箱子是因为我只有两只手,如果你也能担负起拿行李的责任,就能带上你喜欢的床单。”

他说完把脏水倒掉,拿着手机走出院子。

Brian站在床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躺下。

千里迢迢带来的真丝床单在与眼前这张腐朽木床接触的第一秒仿佛已经被千万细菌污染,热的风和灰蒙蒙疑似结网的天花板…

将近20个小时的舟车劳顿,疲惫感在此刻成倍地涌上来,Brian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忍耐到底,必然得救,上帝与你同在的祝祷词。

脱去外衣,又想到什么,鬼鬼祟祟走到前厅,翻林苟的双肩包。林苟的行李很少,除了重要的证件,只带了两件贴身的衣服。

Brian翻到了一件眼熟的睡衣,抱在怀里,不情不愿地躺在床上。

家里很安静,石墙外经过的村民又有点吵。

他蜷缩着身体,嗅了嗅林苟的睡衣。眼皮像浸了水的棉絮,意识一点点下沉。

他习惯性在睡前复盘最近的要紧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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