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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桩件件都要来过问他一声,好像非得有了他一句肯定或者一句明确,这事才能算是正式敲定了。
观察了这么多天笨狗的状态,晏今时并不认为现在是找对方摊牌或表明心意的好时机,况且以许漫溪的黏人程度,肯定会报考同一所大学,他查了今年的分数线,笨狗的高考分超了二十多,是绝对可以被录取的。
至于他才明确的心意,以及什么时候与笨狗确定关系,这些都不是需要着急的事,来日方长。
大学的同学在群里组织着趁暑假尚未结束一起去登山,晏今时原本对这种集体活动毫无兴趣,念及许漫溪一直闷在家里,恐怕会闷出问题来,主动去询问了活动的组织者,是否可以带上家属一起去。
“只要家属成年了就没问题!”
得到首肯,晏今时准备好了两个登山包,大的那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小的里面就只塞了最基本的物资。
反正他会全程守着许漫溪的,需要用到什么东西直接从他自己的背包里拿就好了。
等收完了东西,他才告知许漫溪明天要一块去登山的事,幸好笨狗从不会反抗他的任何决定,乖乖地点点头,还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准备入睡。
晏今时也躺下去,习惯性地揽住了笨狗的腰身,对方背对着他,他看不到许漫溪这会是什么表情,却能隐约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似乎要比平常快一些。
这也是他不急于把窗户纸捅破的原因之一,他确信许漫溪不可能只纯粹地把他当哥哥来看待的,从对方的眼神、表情以及肢体语言都能推断出来。
虽然许漫溪平常总是笨笨的,但在感情这方面也不算一窍不通,晏今时对此感到相当欣慰。
他知道的,他俩之间只是差一个时机挑明,只要他和笨狗把事情说开了,不管父亲如何阻拦、旁人如何看待,他都不会因此就放弃这段感情。
等许漫溪逐渐从赵予玫逝世的阴影里完全走出来,又或者再等一等,等笨狗读多几年书,被大学里的情侣们包围环绕,动了要谈恋爱的心思,他再和对方表白也不迟。
登山通常要早起,晏今时再次确认了两个背包里的物品,发消息给彻夜未归的晏成山说了一声,就带着笨狗坐上了出发的大巴。
出发时原本还算晴朗,等在山脚下集合的时候,太阳就隐到了云层之后。
活动组织者查看了天气预报,确保接下来不会下大雨,这才放心地率领大家前进。
说是登山,倒也没那么辛苦,就顺着台阶一路往上走,不需要过多的导航和指引。
大家的攀登速度不同,体力也不同,队伍很快就分为了许多节,像断开队伍的蚂蚁,各自按自己的节奏前进着。
晏今时跟在许漫溪后面,笨狗从小做事就比他要慢,写作业也是,领悟知识也是,现在爬山也是如此。
他也不着急,被旁人超了也无所谓,反正他本来也不是想要快速登顶,而只是想带许漫溪出来走动走动,免得对方沉浸在悲痛里拔不出来。
有的女生很明显想和他搭话,却又觉得有第三人在场,不好开口,只能欲言又止地和他擦肩而过,继续往上走。
晏今时并不在意那些人遗憾的神色,他看了看电子表,爬了快有半个小时了,恰好不远处有座小凉亭,就领着笨狗去那歇一下。
也许是出来开阔了视野,许漫溪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凉亭旁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顺着山势向下淌。
“哥,你看这条小溪,好清澈。”
晏今时应了一声,目光并未放在溪流上,而是放在另一个“小溪”身上。
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否有点不应当——尽管他自己也因为从诸多日常生活的不同细节里意识到了赵予玫的离去而难过,可他又希望笨狗不要为此伤心得走不出来。
他有想过赵予玫是否会怪责他,转念一想,说不定赵予玫比他更希望笨狗能早点从悲伤的阴霾里走出来,而不要为了她的死亡始终停滞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之中,毕竟对方比谁都要更真切地爱着许漫溪。
大概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许漫溪回过头来,刚和他四目相对,就像被他的注视烫到一样,迅速将目光挪开了。
晏今时没有特意去掩饰自己望向笨狗时的眼神,所以他料想许漫溪应当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只不过没挑破。
对方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晏今时压下了想要伸手揉乱那一头小卷毛的冲动,再度往山顶出发。
山顶视野很好,一眼望去景色优美,云雾缭绕,和教科书上的插图别无二致。
有个母亲抱着自己的小孩,指着云朵和对方形容形状,“这个像什么呀?像小猫咪,那是它的两个尖尖的耳朵......宝宝觉得那朵像什么呢?”
许漫溪望得出神,晏今时从背包里翻出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对方。
其实他很担心的一点是,从赵予玫去世到现在,笨狗一次都没哭过。
如果对方也是他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也罢了,偏偏他比谁都更清楚笨狗有多藏不住事,没哭不是因为不伤心,而正是因为太伤心了,接受不了,缓不过来。
见到感情很好的母女或母子,许漫溪都会像现在这样持续地注视着,晏今时宁可见到对方望着望着就流出眼泪,可笨狗始终没有。
要是一直没有个发泄口,难过都堵在心里,就会愈来愈难过。然而纵使他是大家口中的天才,这会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让笨狗痛快地哭一场,将这些天积攒的悲伤都哭出来。
登山的队伍基本上都到齐了,活动组织者号召大家下到半山腰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可以返程了。
半山腰开了不少店铺,晏今时问许漫溪想吃什么,笨狗纠结片刻,选了一家云吞店。
店里很热闹,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几个登山社的成员。
老人家见许漫溪生得可爱,忍不住和他搭话,“弟弟,你多大啦?和我孙长得可像,像个小女娃似的。”
笨狗很有礼貌,逐一回答了老人的问题,等云吞端上来了,才收住话头。
碗摸着没那么烫,吃到嘴里却很烫,晏今时来不及提醒,就看到对方被烫得一哆嗦,立刻将手伸了过去,“吐出来。”
许漫溪摆摆手,抽了张纸巾吐了,小声道,“哥,我怕弄脏你的手。”
“怎么会?”要是尹洛臻在,肯定会问这个没了洁癖的人是谁,难道在被篮球场上的队员不小心泼到饮料,表情立刻变差的人是晏今时的双胞胎?“擦一下就好了。”
有了前车之鉴,笨狗再吃之前就呼呼地将云吞吹凉,隔壁桌的人忍不住都姨母笑着望过来,晏今时琢磨着在这种小店吃饭就是不方便,没有包厢,没有隔帘,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