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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被送去了医院,原本他想瞒着赵予玫,结果体育老师觉得骨折不是小事,还是告知了家长,赵予玫素面朝天地拎着家里厨师煲好的骨头汤就来了。

“很疼吧?你先把这汤喝了,小心烫。”

疼当然是疼的,但晏今时不觉得这是不能忍耐的疼痛,就是骨头折了而已,比起武侠小说里那种整条胳膊都断掉的人要好太多了。

而且客观来说,骨头汤没那么能补钙,所谓以形补形虽然不是全无道理,却也不能一味迷信。

但赵予玫已经把盖子打开,将汤勺递给他,晏今时终究还是没有用自己在书籍里学来的知识去反抗不太科学却厚重的母爱。

赵予玫一脸担忧地督促他喝下汤,又拉了个医生问情况,问完后替他作出决定,“你就休息半个月吧,先别去上学了。”

晏今时是左撇子,骨折的也是左手,但经过小学语文老师固执的纠正后,他已经习惯用右手写字,吃饭的时候右手虽然不如左手灵活,倒也不至于不能用,也就意味着这个骨折除了让他活动的时候不那么方便,并不会影响到他的学习和生活。

赵予玫是知道的,只不过看着他胳膊上那么大个石膏就心悸,晏今时从小到大都很健康,极少生病受伤,一伤就是这么重的伤,她能不担心吗?

“妈,我真的不用休息那么久。一个星期就可以了。”

赵予玫拗不过他,最终以一个星期拍板,出去给他买些粥食回来吃。

晏今时将书放在小桌板上,单手翻着书,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护士隐约的怒吼,“不要在医院走廊里跑动啊!”

脚步声慢了一点点,随后许漫溪的小卷毛和小脸蛋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哥哥,你受伤了?”

想也知道是赵予玫发讯息告诉对方的,可能还派了司机把许漫溪从学校送到医院来。

晏今时合上书,笨狗跑得满头大汗,气都没喘匀,看到他胳膊上的石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哥哥,很痛吗?”

有时晏今时感觉许漫溪比他更适合当赵予玫的亲生孩子,这种小题大做的关怀和担忧简直如出一辙。他伸出手,替笨狗抹去额上的汗。

“挺痛的。”

人类撒谎往往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被骂得那么厉害、满足虚荣心,又或者骗钱骗色,还有可能是善意的谎言,把情况说得不那么严重,让被瞒骗的人心里好受点。

晏今时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抛出这全无善意,甚至堪称恶意的谎言。对赵予玫的忧心,他都是采取宽慰的手段,对于急急忙忙要和他一起上救护车的尹洛臻,他则冷酷无情地示意对方赶紧回去上课,不要借着关怀他的伤势来趁机逃课,被看穿的尹洛臻难以置信地恼羞成怒,“我们还是不是最要好的哥们了!”

“不是。”

许漫溪本来就够担心了,大眼睛泪汪汪的,随时都要哭出来。而他还在火上浇油,仿佛巴不得笨狗真的就此嚎啕大哭。

可笨狗没哭,只是很壮烈地捏着小拳头下定决心,“那哥哥,在你的手好起来之前,我来喂你吃饭吧!”

晏今时想,难道他要的就是这个?为了退化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不惜编织恶意的谎言?

那看来他不是个好人,但没有哪条规定说每个人都必须要做个好人。“嗯,你喂我吃吧。”

许漫溪言出必行,赵予玫打包了一大堆吃的回来,比起病号餐更像是要借机在病房里聚餐,许漫溪打开还温热的粥,用勺子舀起来,轻轻吹凉,喂到晏今时嘴里。

赵予玫嘬着甜豆浆,相当欣慰地欣赏着这兄友弟恭的场景,不时掏出手机拍摄一张,连静音都不调,闪光灯也没关。

许漫溪生病发烧的时候,就是由赵予玫和晏今时轮流照顾他,喂他喝水喝粥,给他更换头上的湿毛巾。如今他终于也能担任照顾者的身份,新鲜感和责任感一同涌出,感觉自己也可以算是半个大人了。

一听说晏今时打球受伤了,他就急得不行,赵予玫在电话那头提醒他别太着急,接他的车停在校门口了,司机会把他载去医院,又把晏今时所在的病房号和楼层数都告知了他。

许漫溪一下车就奔向电梯,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位老人,呼吸都费劲,骨瘦如柴的手从被单下探出来,像干枯的树枝。

他忽然就更慌了,想要第一时间去到病房里,确认晏今时的伤势。

看到晏今时胳膊上打着的石膏,他在悲伤之余又生出一股豪情壮志,什么都很厉害、什么都可以自己做好的哥哥现在由于客观条件不允许,将要有一段时间不那么厉害了,做很多事可能都需要别人帮忙。

他就是这个帮忙的最佳人选,他会成为最厉害的哥哥不太厉害的这段时间里最需要和最依赖的人。

许漫溪喂完晏今时一碗粥了,又去拆另一个盒子,哥哥长这么高,只喝一碗粥是不够的,会很容易饿,必须要喂得足够多,对方才能吃饱。

晏今时和围观的赵予玫异口同声道,“你自己先吃点。”

许漫溪觉得很有道理,要照顾好别人的前提是自己不能倒下,他肚子咕噜噜地在叫了,再不吃他就饿晕了,饿晕了赵予玫就得照顾两个病号。

他打开一袋包子,一口啃下去,肉汁溅出来,沾到他的衣服上。

赵予玫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训他,但许漫溪还是有点赧然,他感觉他活得还是不够长,总在一些细枝末节上闹笑话,本来刚才他喂晏今时的时候都算是半个大人了,这会又退化成吃东西会弄得到处都是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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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今时用右手抽了张湿巾,帮他擦掉衣服上那点污渍,许漫溪不敢再大口咬了,每吃一个包子都万分谨慎,先咬破一点皮,把汤汁吸干净了再往下吃,免得哥哥一只手打着石膏还得额外为他操心。

三个大肉包子下肚,许漫溪又给晏今时喂了一盒蒸米粉,确保哥哥不会饿着了,才放心地和赵予玫一起收拾起饭盒来。

晏今时不想住院,赵予玫看他这几个小时里也没疼得更厉害,应该在家也能休息,就去征得医生的同意,帮他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中,临近洗澡时间,医生说晏今时这个伤势是可以洗澡的,只是石膏部位不能沾水,不然石膏会变形变软,最好是套一个防水的臂套,洗完后还要用吹风机吹干接缝处,听着就很麻烦。

许漫溪愁眉不展,他感觉哥哥既然不能自己吃饭,肯定也不能自己洗澡,可是洗澡和吃饭不太一样,如果他主动提出要帮哥哥洗澡,哥哥会不会感觉自尊心受到打击,毕竟都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连洗澡都还要刚上初一的弟弟来帮?

如果他不提,哥哥就硬撑着自己洗,洗到一半手没扶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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