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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渡客多半会躲在这些农庄里。陈希英投宿的农户也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警察竟然在羊圈下面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六名藏匿于此的偷渡者。

第四十章 我想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警察搜查完毕后,陈希英回到暂时下榻的房间里,拿出平板打开来查看地图。安装在牧马人上的定位器显示这辆车目前位于一座医院,行车轨迹表明它这一天都未靠近边境一步。

第二日清晨,被警察和警犬折磨一宿的两人辞别了农庄的女主人——男主人已经被边警以“非法藏匿偷渡者”为由押送到了监禁区去。陈希英驱车驶离田野,姜柳银疲倦地靠在车座上,撑着下巴茫然地注视着窗外一排排银光闪闪的白杨,北美盐肤木以它特有的豪气伸展着宽阔的叶片,毫不吝惜地投下一片片绿荫。

在经过一处河湾的时候,陈希英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姜柳银额头,问:“怎么不说话?有哪儿不舒服吗?”

姜柳银摇摇头,开着车窗呼吸外面倾灌进来的新鲜、清凉的空气,眯起眼睛盯着河湾上一大片无垠的草场。在这毛茸茸的绿茵中,一座砖红的磨坊坐落在山坡上,正缓慢地摇动着它那硕大无朋的风车。过了会儿他才面露忧愁地开口说道:“最近边警打击偷渡的力道是不是加重了?一路上我们已经遇到过不止一次了,昨晚更甚。”

“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人从维涅边界越境,不幸的是这条边境线由涅国贩毒集团控制。”陈希英说,他打开了车上的音响,把音乐声调小,“这些集团实力雄厚、财富惊人,武装力量并不比正规军队差劲。他们经常活跃于边境,抢劫运送弹药的车皮。维国早已有志打击涅国毒帮,如今国际局势紧张,维国恐怕要一步步着手封锁边境线了。”

“我知道,他们绝对不是逊咖。石油问题已经焦头烂额了,而且丹森石油公司在往涅国输送武器和武装部队,这不会是个好现象。”

陈希英看着他,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姜柳银眼里的神态显而易见。他们没有再继续聊这个话题,车厢里放着轻柔而低声的音乐,朝阳正从东方天际徐徐升起,缓缓抬起它睡眼惺忪的脸庞。

晌午时分他们在公路边的驿站里吃到了不错的羊胸骨,饭后绕着一座小山漫步了一圈,陈希英又拍了不少照片。这儿已经十分靠近盐科拉山垭口了,正处于草原和戈壁的过渡地带。干旱贫瘠的土地上散落着零星新绿,更多的是灰头土脸的蒿草和柳树,网格状的防风林静寂地站立在荒无人烟的土地上。四野一无生气,炽热的晌午暗淡无光。

到达宿舍区的时候已是黄昏,傍晚的天格外之蓝,仿佛马上就要下雨了。周围又出现了熟稔的景色,香喷喷且拥挤喧嚷的集市、鳞次栉比的粉白外墙、飘扬的丝绸和轻纱……白杨树鹄望着雨季来临。假日的热情还没消散,处处都弥漫着浓郁的欢乐之气。两人将行李搬上各自的房间里,再收拾了衣服抬下去,一同到洗衣房去清洗。

陈希英做了晚饭,他煮了两碗面条,姜柳银吃得津津有味。电视里播放了一则新闻,所诉之事便是昨夜的抓捕偷渡者。两人默不作声地看着新闻,但都想着同一件事情,最后陈希英把电视关掉了。夜幕降临,是个清风习习的晚上,两人旅行了许久,都有点累了。这一夜他们哪儿也不想去,洗漱完毕后就躺在床上闲谈。

相机存了很多照片,陈希英一张一张翻看。旅途劳顿,日日都炽烈非常的阳光把他们晒得有些黑了,但眼睛里充满了光彩。陈希英翻到一张水池边的照片,照片里的姜柳银戴着夏季宽檐帽,脱了鞋子在池边的草地上行走,享受草地温柔的凉意。陈希英看着他裸露的脚踝上拴着一条红绳,珍珠和铃铛在烈日下闪烁着莹洁的光泽,在碧绿的芳草地映衬下美得真是难以描摹。

住在老宅的庄园里时,姜柳银最喜欢傍晚时分和陈希英一道去草场和大路上跑马,一边训练那匹小金马。空旷的原野上响彻着他纵马驰骋时欢快的叫喊,还有悠长的呼唤“英子”的声音。

陈希英喜欢听他的声音,一想到这么一大片生机勃勃的田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就有点幸福得魂不守舍。姜柳银骑马很讲究,优美而讲求观赏性,他稳坐马鞍,风吹拂着他上半身所穿的百褶绸衣,绑着黑亮的漆皮皮靴的小腿踩在马镫上。陈希英享受有他陪伴的时光,觉得他的身影分外迷人,他的声音格外动听。

“我们下次还要一起去旅行。”姜柳银枕在他胸膛上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幸福,我想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我也想。你给了我很多安慰和幻想,还有爱情。”陈希英撩着他的头发,绕着手指上揉摁着,然后亲了亲他的脸颊和嘴唇。

姜柳银抬起手腕来晃了晃那条手链,久久凝视着穿在链子上的珠玉,再抬起身子来定定地看向陈希英,问:“你以前不是娶妻生子过吗?为何会突然转变了性向,喜欢上我这个男人了呢?”

陈希英用右手搂住他的背,躺在枕头上与他心平气和地对视着,然后冲他笑了笑:“性别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是非得要男人或者女人才能让我产生去爱的冲动。爱情不是两个人贴近,而是两颗心贴近。我们可以成为知心至交,因为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总是会产生‘相逢恨晚’之感。”

两人彼此凝睇着对方,仿佛都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好年华里。他们亲吻了一会儿,姜柳银埋着头,陈希英知道他有话想说,便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事?”

好一会儿之后姜柳银才重新抬起脸,他望着窗外明净的夜空和一颗光芒四射的不知名的星星,眨了眨眼睛后才犹豫着开了口:“我无意冒犯,怕你想起些不好的回忆。”

陈希英闻言就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了,稍稍停顿片刻,但并未恼怒。陈希英搂着他的肩,轻轻地吻了他的头发一下:“没事,想说什么就尽管说。”

“你的前妻和女儿是遇到了意外吗?”姜柳银问,说起死者的时候他不由得放低声音,“怎么两个人都……啊,真的太不幸了。”

夜风吹入明窗,吹到床榻旁的鲜花上。他们在靠近阳台的地方搭了一张小铺,用樱桃红的窗帘做遮挡,掩映着玻璃外面玻璃似的天空。陈希英睁着双眼凝望天花板,他枕着头,整整沉默了半分钟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回答:“车祸,她们死于车祸。那是三年前的一月,大雪天,夜里我们去参加慈善筹款晚会,在经过盐科拉大桥的时候遭遇的车祸。但只有我活下来了。”

姜柳银不作一声地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庞,陈希英的忧伤同样也感染到了他。姜柳银吻了吻他湿润的眼睛,说:“所以自那以后你就不开车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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