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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因为他一直很乖地没有给出南遥任何选择。

他自己做了选择。

谢悼提着刀,从南遥面前经过,走向虚梦的方向。他所经过的地方,留下长长一道血痕,他甚至刻意在路过南遥的时候侧了侧身,因为担心如果她最喜欢的这件衣服沾了血,会不会又气得睡不着。

他马上会弑神。

然后呢?

如果这一次意外能把自己折腾死掉,可能是件意料之外的好事。但他大概率死不了。不过他的肉。体已经全毁啦,就算再次复生,也只会如神界所愿变成一个被暴戾和杀欲充斥的怪物与混蛋而已。

但好在他已经想好办法,他给自己下了血咒,即使自己完全失控,他的力量也不能伤害南遥一分一毫。

他花了大功夫拜托了自己老仇人冥王,在这个梦境消失后将自己的神魂镇压在妖界深渊之处,这样即使自己失控后突破封印,南遥没准也找到了能杀掉自己的办法。

恶种还没有彻底诞生。

镇压一个没有任何反抗欲望的谢悼,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嗯。

差不多将一切都算好了。

他会留下这把刀在南遥身边,即便是神明也不敢在他刀的庇佑下对南遥下手。

他把南遥曾经给他的所有灵石,都藏在她的床底下,虽然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但做生意这方面得讲良心,他先失约,钱理所应当奉还。

还有什么呢?

谢悼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混乱了。

他的长刀刺穿虚梦的神魂,他的皮肤脱落只剩下血淋淋的红肉,他的经脉逐渐碎裂,神魂也被迫从身体里抽离。

应该不陌生这种感觉吧?

毕竟他从小都是这样的怪物,恶劣地将神明的心脏捏碎坐在高高的云端大笑着看他们嚎啕痛哭,躺在高高的山坡上看着满天的星星但下一秒却将整座山头烧成荒芜,没人教你怎么做,从你诞生开始,他们就想杀掉你,所以你理所当然地杀掉他们,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

所以你活该啊。

活该没办法见到南遥碎碎念时说的那个在打跑所有坏人之后,要在仙域的山坡上建一座带游泳池的大房子。活该没有办法参加南遥说的那场,把所有亲朋好友喊来唱歌打游戏喝果汁的庆功派对。

因为你就是导致山坡被烧成荒芜的罪魁祸首。

虚梦的神魂碎在谢悼的刀下。

谢悼低头,看着自己只剩血肉的双手,忽然发觉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是不是应该再道个别,顺带再安慰一下她?

谢悼心想。

但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如果最后——

还没想完,南遥踮起脚抱住了他。

好了。

谢悼笑了声。

再见了,任性的大小姐。

第090章 无心。

谢悼要走了。

南遥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谢悼仰面躺在南遥的怀中, 头顶漆黑的梦境产生无数道裂痕。天光从密密麻麻的缝隙中透了出来,四周好似随时可能崩塌。

南遥那身漂亮的紫色裙子全染上了谢悼的鲜血,她跪坐在积血中, 下意识地想要擦去谢悼只剩一半面皮的脸上的血垢。但是她双手已经沾满鲜血,即使再小心翼翼,也只能将他的脸越蹭越脏。

她突然手忙脚乱了起来,笨拙地扯起袖子上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去擦被自己弄脏的地方。但谢悼的左臂已经出现了如蛛网的裂纹,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碎成了血沫。

南遥的双手颤抖了起来,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掌心,握住谢悼的右手,将自己的鲜血源源不断地输进他的体内。

但谢悼的力量太强了,南遥输进去的鲜血就像被吞进了无底洞, 他身上碎裂的部分一点点加深,但又被南遥的血勉强填补起来。可以断定的是, 只要南遥一松手, 谢悼的整具躯体就会变成粉末。

“够了!南遥!”柳之涯最先发现不对劲,他顶着灵力掀起的狂风涌动朝着南遥走去, “你救不了谢悼的,再这样下去你只会被他抽干身上的血。”

南遥知道吗?

南遥当然知道。

但是她怎么可能放弃谢悼呢。

她运气很好,所以总觉得只要自己不放手, 没准下一秒谢悼就会睁开眼,露出那副欠揍的表情笑话她一通, 然后再敲诈走一兜灵石。

在那一瞬间南遥想了很多很多, 她知道自己在流泪,因为她的眼前已经模糊到看不清谢悼的脸,她的回忆已经飘到很远很远, 远到许久之前的那个黄昏,谢悼穿着一身黑袍坐在酒楼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大发雷霆。

其实他不必和自己玩什么过家家的。

他不需要装成一个恶劣的奸商、不需要和自己玩什么主仆戏码、不需要每天为了那几块灵石和自己插科打诨。

他身来就是可以毁天灭地,或者是收万物于囊中的怪物。

可谢悼现在躺在这儿,他捏碎自己的心脏剥开自己的皮肉,然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努力露出一个不太吓人的笑容对自己说抱歉。

柳之涯伸出手想要拉她,南遥外放出灵力将他隔绝在几尺之外。

她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脱力,于是她俯下身,将双手压在胸膛处,耳朵贴紧谢悼的胸腔。她想重新听见谢悼的心跳,就好像下一秒就能感觉到他无奈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但这些都没有。

因为一把刀拦腰砍碎了谢悼的身体。

只这一刀,那具本来就千疮百孔的躯体碎成粉末。

南遥忽然崩溃,抬起头看向那罪魁祸首。

那把刀的刀柄上篆刻着鬼面修罗,即便在没有沾血时也会透着使恶鬼不敢靠近的杀气。

这是谢悼的刀。

他给它取名叫逐生。

在没遇到南遥之前,谢悼是不喜欢随意抽刀的。因为这个世上陪他最久的就是这把刀,他们一起经历过无数场天灾人祸,陪着谢悼将天界地府闹了个天翻地覆,再一同被封印成百上千年。

现在这把刀却砍碎了谢悼的肉身,随后像被驯服的猛兽一般,安安静静地落在南遥面前。

“你疯了?”南遥号啕大哭起来,她崩溃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发泄情绪,但双手颤抖到抓不紧任何东西,“你是谢悼的刀啊。”

刀嗡嗡地震着,那刻着鬼面的刀柄闪烁着红光。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南遥抓住手边的刀鞘扔了出去,崩溃得泣不成声,“你去找他,你找他。”

但事实是,许多东西即便是你哭得声音再大也不可能回来的,就像年幼时那只生了病躲在角落里,第二天变得冷冰冰的小猫咪;就像关在笼子里,没过几天就会死掉的公园里的小兔子。

柳之涯离南遥最近,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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