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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立刻又调出另一个视频,是那条长达五个小时的电影花絮视频。

“王君为,”吴振指了指花絮视频上的人,又指了指偷拍视频上的人,“王君为。懂了吗?你懂我意思吗?”

视频上的两人——又或者说,如果吴振判断得没错,一人——皆是包裹得严严实实,跟木乃伊相比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没把眼睛也缠上。隋星眯着眼看了半天,实在没看出来这俩人凭啥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认出来的?”他皱着眉问。

“不敢说百分百确认,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吴振拉出一个数据分析表,伴随动态叠图,“面部骨骼、步态重心、肩距、手指弯曲角度,这些都是冷信息,错不了,全都在安全误差范围内。尤其是这儿,”他用鼠标点了一下画面,“手腕的旋转角度。人的旋转幅度是肌肉记忆,除非故意矫正,否则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隋星震惊了。不是对吴振一通数据分析,而是对那个“王君为”——不是哥们儿,我不就跟你聊过一次天吗?什么仇什么怨啊?

冷静下来,隋星盯着屏幕开始思考。这是一个身份信息全部造假的神秘人,也因此他的每一次出现都很可能带有一定目的性。想想每次这人出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吧。第一次,钟与烨死了。第二次,成愿被刺了。虽然这几个事件之间的关联性有待商榷,但顺序也是巧合吗?

“还有呢,看这。”吴振又拉出另一段画面,那是成愿还没被转入VIP病房前的病房门口监控视频。画面右上角,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仅几秒,肉眼几乎无法辨认。

“算法提取之后,”吴振说,“步态数据有相似波动。”

隋星蓦然冒了一身冷汗。

“同一个人?”

“不能确定,”吴振说,“但有这个可能性。”

屏幕上被噪点掩藏的身影像个赛博幽灵,于人眼前无影无踪,在数据里尽情游走。隋星不敢想那时病房前如果没有那些伪装充分的便衣们,如果那人真的是王君为,成愿会遭受怎样的危险。

这可真是危机四伏啊。

“这人,”隋星抬头看吴振,“能抓吗?”

“没有名分啊。”吴振摊开手,“身份假,户籍假,指纹录不进系统,连面部识别都匹配不到有效人像,你说我们拿什么名义抓?抓空气?”

隋星沉默了。那一瞬间他想起法庭辩论中刑辩律师们最爱反复质问检方的话:“没有法律依据的行为,都是滥用职权。”

法律之外有影子在行走,信仰规则的人却束手无策。这世界是不是疯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吴振伸手拍了拍隋星的肩,安慰道:“这人跟你无冤无仇,但有组织有纪律地跟踪你们,唯一的解释就是受人指使。子弹从来都不会自己飞,抓一把枪还是抓那个开枪的人,这道理你肯定懂,对吧。”

又过几个小时,天光亮起后,对凶器的快检出了结果。鉴于姜继承认自己犯案时戴了手套,刀柄上不出意外没有检测出姜继的指纹,但刀刃上检测到的血液又确确实实和钟与烨的DNA编号对上了。至此,新的侦查程序正式启动,姜继很快便被带出审讯室,送到了信息采集室做生物信息采样。

早些时候,另一批人马已经趁天亮前赶往了医院。一部分人去比对钟与烨遗体残留血样与凶器血液的匹配性,并确认是否存在二次污染或样本调包的可能,另一部分人则抵达了成愿的病房门口。

新的证人,新的线索,基本等于将之前的侦查方向全部推翻。李逸行和刑警们一同抵达,隔着一条立场不同泾渭分明的线对隋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拦不住的”。

成愿坐在沙发上,神色异常平静。基本情况他已经知道了,但无辜的人就是无辜的,再怎么搬弄是非也不可能给自己背上变出条人命来。所以他很淡定,隋星也很淡定,在被要求离开病房时只俯身在成愿耳边嘱咐了一声“机灵点,我就在门外”,便施施然地走了。

“成先生,”其中一位刑警一边调整录音设备一边说,“根据新的线索,我们需要就姜继的口供对您进行一次补充讯问。例行公事,不用紧张。”

“我不紧张。”成愿冲人笑了一下,“你们问吧。”

“好。”刑警翻开资料,“昨晚姜继自首,声称自己是杀害钟与烨的真凶。根据口供,他在五月初的饭局上知晓你和钟与烨之间的矛盾,并在之后和你联系,共同策划杀害钟与烨。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成愿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摇摇头:“我见过他,但没讲过话,也没私下联系过。”

通话和聊天记录都能查,要是真有不用通讯设备的私下联系,警方也不一定能查得出来。对于这点,刑警们也就没过多纠缠,只在记录纸上写了几笔。

“案发当天下午四点十分左右,你在什么地方?”刑警避重就轻地问。

根据姜继的口供,成愿此刻应该是在案发现场,休息室门口。用他的原话说,就是“成愿看着我杀的人,不然你以为他的脚印为什么在现场”。

这是个可以在时间线上把人定死的问题,刑警们面上无异,心里却很警觉,要看成愿怎么回答。

“四点十分?姜继是这么说的吗?”成愿歪了歪脑袋,“这时间太具体了,我不记得了,可能在去休息室的路上吧。”

两名刑警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看成愿怎么回答”,结果对方就给了这么个答复,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堪称完美的法律安全区间。去休息室的路上正好是监控盲区、时间模糊、证人缺席的区域,换句话说,成愿这句挑不出毛病的回答是个无法证伪,也无法证实的答案。

其中一名刑警立刻追问:“你确定只是可能在路上?不是已经到门口了吗?”

“那我也可以说我当时就在门外喝水,根本没进去,不是吗?”成愿笑了笑,“刑警先生,我离开片场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过,离开和返回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既然你们说四点十分‘左右’,就说明是姜继那边的时间不清晰,对吧?那不如先把他的时间线弄清楚,再倒回来跟我的时间线盘一盘,对得上还是对不上,不就一下清晰了吗。”

顿了顿,他继续道:“当然了,我说的弄清楚,光凭姜继自己说的不算。我希望你们能出具同步过且经过鉴定的物证,否则口供之间是不能互证的。”他说完,又状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隋律师是这么说的。”

话音落下,两名刑警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皆是一阵语塞。旁观的李逸行忍不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心说不愧是隋星带出来的兵,找人语言漏洞的方式都一套一套的。

这都不是单纯的心理素质好了,而是真的聪明,天性使然。这种用规则反制规则的良好品质,成愿从第一次被传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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