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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门像招魂似地滑开时,周耀直接扭头把脑袋抵在陈简意的肩膀上,两手捂住耳朵说:“我不敢听了。”
“术中出现短暂心脏骤停,”护士的脸色比灯光还惨白,“医生正在电击复苏,请家属做好最坏准备。”
话音落下,李清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此时林佳玉才匆匆赶到,她看了一圈情况后,直接冲到等候区的最后排,紧紧抱住了捂着脸一声不吭的隋星。
听到后排的响声,陈简意回过头,吓得腿也差点一软。“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赶忙绕过人群凑到隋星身边,“医生不是说你要在重症里观察吗?”
隋星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飘远,最终落入一片真空。他听见陈简意的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模糊,遥远,所有的音节都在破碎。这实在是一件太奇妙的事,毕竟死亡于他从来不是太遥远的议题,他的职业决定他会比普通人看到更多生离死别,而他也的确像现在这样曾站在过手术室外望着那盏亮起灯,那一次是他的父亲。
所以这次不一样。因为成愿于他而言是名义上的恋人,事实上相识仅四个月的当事人。四个月对于任何一段关系而言都太短了,短到连“爱”这个字都变得轻率单调,他此时此刻恐惧的正当性也因此显得无比荒谬。
他们之间短得可笑,热恋期都还没到过,感情也来不及生根,那么这恐惧究竟从何而来呢?
“隋星!”陈简意的喊声猛然拉近,把他从意识的深渊里硬生生拽了回来。隋星眨了眨眼,视线重新聚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陈简意扯住了手腕,这才意识到包着纱布的右手已经被自己的另一只手摁出了血。
“你别在这儿待着,”林佳玉也抬手赶他,“回重症去。你这手要是养废了以后该怎么办?”
“我……”隋星怔愣地看着两人,清了清嗓却说不话出来,恍然间他像经历了每个新手律师都有过的噩梦一般,他站在辩护席上,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一定要留在这的正当理由。
其实理由很简单,我是他的爱人,我得留在这,他醒来要是看不到我会难过的。但那一刻他的大脑就像被糊住了一样,所有思绪都在原地打转,跟自己钻了牛角尖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下。留下能改变什么?
就在这时,另一名护士也追了过来:“隋星是吧,你怎么乱跑呢?快跟我回病房!”
隋星缓缓抬头,眼神恍惚了一瞬,像是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在对他说。护士见他不动,急得又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臂:“你这伤口刚缝完不到五个小时,现在还在渗血,再不回去消毒换药就要感染了。”
陈简意也连忙顺着她的话往下劝:“对对,要是真感染了,以后连笔都拿不稳怎么办,你想过后果吗?”
“我不能走,”隋星挣了一下,“我得等他出来。”
“至少先换个药行吗?”隋星力气大得很,护士眼见自己抓不住人家,干脆换了个谈判方式,“我保证很快,十分钟,你再回来。”
隋星摇了摇头,正要开口继续拒绝,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肩。
“隋律师,听我一句劝,”池老板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他身边,“我知道你们律师老有点喜欢用理智战胜恐惧的毛病,但生死是不能被拆解成可量化的概率和因果的,感情也不能。”
“什么意思?”隋星没听明白。
池老板轻轻一笑:“恐惧的起点从来不在感情的深浅。你觉得害怕吗?那就对了,因为那是你最原始,最直白的失控。人只有在真正害怕的时候才会暴露自己最深的依附,你之所以害怕,不是因为他可能会死,而是因为你没法接受有个人正在离开,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对吗?”
隋星的喉结动了动,半晌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你不是一个理性的机器,隋律师,别自己吓自己了,人不是靠理智去爱的,也不是靠逻辑去害怕的。”池老板垂下眸,拍了拍隋星没受伤的那只手,“好了,快去换药吧,成愿醒来之后要是发现你一只手废了,指不定得哭给你看。”
不知又过了多久,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宣布伤口缝合成功,脉搏恢复。这个消息很快在网络上扩散,各大媒体账号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布了“影帝成愿手术成功”的快讯,评论区瞬间被刷爆,从几个小时前的祈愿,此刻爆炸般的“终于”和“谢谢医生”,网络世界像是被一瞬间按下了解冻键。
然而欢庆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一则“行凶者被证实为成愿辩护律师亲兄弟”的热搜便在数分钟内被不明推手推上了热搜。类似的标题立刻出现在各大媒体账号上,带着一种惊悚到近乎猎奇的气息,于是网友们在短短十分钟里完成了从祈愿奇迹到阴谋论狂欢的过渡,评论区节奏肉眼可见地倾斜,理智的声音被浪潮掩没。
本该在第二天合议庭例会前开会的案件协调会也不出意外被取消。这消息不知道被传到了哪里,检察院那边连个正式的通知都没收到,只有李逸行个被当狗溜的,人都到了门口才被告知了一声“领导临时决定取消”。
不过显然未被告知的不止他这边一批人。只见不出五分钟,公安代表便成了跟他一起蹲在门口无语凝噎的狗。两人在冷风中足足蹲了五分钟,愣是谁都没能说出句话来。
“这天气真够冷的,”最终还是公安代表先忍不住,跺了跺脚,声音被风切成几段,“你们检方也被晾外头了?”
李逸行“嗯”了一声,头疼。
“那现在怎么办?搜查令批下来没?”公安代表问。 W?a?n?g?阯?发?布?Y?e?ī????????e?n??????????5?????ō??
“批了,早上七点半签的。”李逸行从公文包里摸出那份还带着油墨味的批文,纸张被风一卷,险些吹走,“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比我们先知道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逸行叼上烟,掏打火机的手都是僵的,“只要他们今天的例会不开,这份搜查令就永远都不会被执行了。”
公安代表一听,也头疼了。
搜查令的执行需要法院备案。备案就需要开例会,但例会不开,就没人签启动文件。没人签启动文件,那搜查令就是张废纸。说白了,就是在政治语境下被封存,它合法,但无效。
“不说这个了,”李逸行拍了拍膝盖,站起身,“你们那边怎么样,应该不全是坏消息吧?”
“我们这儿么,”公安代表接过对方递来的烟,叼在嘴里笑了笑,“好消息当然比你们多得多了。”
天光刚刚亮起时,警方的搜捕行动便已经完成了一半。成愿的手机果不其然已经和那定位器绑定成功,虽然隋阳在逃跑中途曾发现并销毁了定位器,但警方还是成功借助定位消失的位置锁定了范围,最终在三环与四环之间一片拆迁未尽的地带找到了隋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