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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短暂的无言。他的手指在联系人一栏反复滑动,越过成愿,最终定格在李逸行的名字上。
无意识点下拨出键之后隋星才恍然回神,忙音响了两声便被接通,那头李逸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散漫:“哟,稀客啊,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正经点,”隋星捻了一下指尖,“餐厅那段监控视频,你们已经拿到了吧?”
“前段时间刚拿到,”李逸行说,“看来你也拿到了?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目前定性上,我们这边的意见是对成愿不利。”
隋星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毕竟视频最具冲击力的一段,就是成愿反身进屋,随后钟与烨狼狈逃出的场面。光凭影像,观感上就有天然偏差。
“怎么个不利法?”隋星问。
“非要我跟你说明白啊,”李逸行调侃道,“故意伤害,蓄意灭证,主观恶意,这些罪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当然知道,”隋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不至于只看了这段视频就直接定调吧?”
“你这是质疑我们专业素养?”李逸行笑了一声,“放心吧,关于这个‘定制视频’背后的人,公安已经派人去查了,我们也在评估成愿的行为是否属于防卫过当。不过就钟与烨的伤情程度,估计不好办,”顿了顿,那头又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需不需要我为你点拨一二?”
隋星:“说。”
“之前你提交的精神鉴定申请早就下来了,但成愿那边一直没签字,我们就只能暂缓处理,”李逸行说,“怎么样,你要不再劝劝他?”
“行,”隋星想了想,觉得在理,“我晚点跟他说。”
“最后说几句题外话吧,”那头响起一阵翻阅声,很快李逸行便重新道,“我们找到了钟与烨的前助理,对方配合度意外地高,说是从前看不惯他那一套,又怕得罪人,一直没敢出面。他说饭局那件事,成愿被那群人选中不是偶然,是有人‘推荐’过他。”
闻言隋星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
推荐。一个简单的词,在这场权力与沉默构成的局里,足够令人作呕。
通话结束良久,隋星依旧没能从李逸行放出的惊天暴雷中缓过神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利益结构,居然连影帝都能成为他们权贵宴席上的一盘菜?
所以在成愿浑然不觉的时候,已经有人把他当成了一件可供权贵定制享用的商品。而那所谓的“推荐人”,不仅了解这些事是怎么运作的,甚至知道把谁推上去最合适,谁反抗不了,谁动静最小,谁看起来最好摆布。
庭审上曾感受到的恶心感,隋星再一次在这寒风呼啸的天台上体验了一遍。
这会儿终于感觉到有点冷了。
会议室里,陈简意和林佳玉依旧在讨论着关于资方的事宜。隋星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林佳玉眼见对方脸色不对,立刻停下话头,转而问道:“怎么了?”
陈简意也放下笔:“又出事了?”
隋星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门口,脑内迅速措了一遍辞,才缓步走到桌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听完隋星的陈述,林佳玉只给出三字评价:“不合理。”
顿了顿,又否认了自己的观点:“也合理。”
“展开讲讲。”隋星挑眉道。
“你想啊,同样身为影帝,为什么张子毅没有被潜规则,但成愿被潜规则了?”林佳玉问,“别说是因为他年轻貌美。”
“……”隋星摊开手,“话都被你说完了。”
林佳玉睨他一眼,解释道:“因为张子毅的演艺事业非常顺利。他是真正的国宝级演员,出道至今大多演的是正剧,属于国家重点培养和保护的对象。他的背后有完整的体制资源在撑着的,谁敢动他一下,哪怕只是在饭桌上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都可能引火烧身。”
“可成愿的演艺事业也很顺利啊,”隋星反驳道,“他出道作就拿了戛纳影帝,后面拍一部拿一个奖,也就后两年——”
说到这里,隋星慢半拍止住了话头。
“你说得对,”林佳玉点点头,“前几年确实很顺利,但成愿和张子毅不一样,他是野生的。”
“野生的?”陈简意问,“什么意思?”
“他没有张子毅那样的体制背景,他出道快,拿奖早,全靠演技撑起来的。但也正因为起点太高,靠自己红得太快,反而没能真正扎进哪条系统的保护伞里。他是影帝没错,但在资源分配者眼里,他更像一个独立艺人。”
“那他的经纪公司呢?”隋星皱眉道。
“你以为他的经纪公司是什么大靠山吗?”林佳玉摇摇头,“他签的那个公司,说好听点是自由度高,说难听点就是放养式管理,在业内也算不上顶级。他出道至今没换过公司,大概也是有情义在,你不觉得他背着公司做了这么多事都没被发现很奇怪吗?他在公司的话语权大概比某些高层都大。更何况——”
林佳玉话锋一转:“他还自杀过。”
听到这里,隋星有种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碎了一地的感觉。他抹了一把脸,在会议桌边坐下,撑着脑袋头疼道:“你有什么建议?”
“我建议你找李清了解一下成愿退圈期间业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成愿的咖位真的在业内有过骤降,那周耀邀请他拍这部电影,”说到这里,林佳玉笑了一下,“你别说,还真有可能算是救了成愿一命。”
寒冬之季,电影行业反而迎来了又一春,几部大导演的作品轮番定档在新春,原本打算在同期上映的《杀人记忆》却被悄然埋没在了网络上激烈的讨论中。
这本该是成愿冲击第二座戛纳影帝的机会,可随着钟与烨的死亡,几个电影资方和出品方之间的洗钱嫌疑浮出水面,《杀人记忆》变成了一部无法上映的片子,而成愿也从颁奖季的种子选手沦为了公众视野里“可能涉嫌刑事责任”的问题艺人。
在更早之前,《杀人记忆》的剧组还收到了来自多个国际电影节的邀请函,其中甚至不乏业界重量级评委的私下推荐。可现在,那些盛情邀请也一个接一个延期审议,变相撤销。
电话那头,周耀飙了十几秒的洋脏话:“我算是看清这群见风使舵的鸟人了,他们洗钱关老子屁事?他妈又不是有人吸毒,就因为投钱的人出了问题?”
成愿没有立刻回答,一言不发地听着周耀发泄。
“你别以为我是在安慰你。”周耀怒气冲冲道。
“我没这么以为,”成愿笑了笑,“是我这出了问题,我知道。”
“隋律师怎么回事?都查四个月了还没查完?”
“不能怪他啊,”成愿向后仰了一点,“要查的地方太多了,现在连云澜都要查。”
“操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东西被踢翻的声音,“当初就不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