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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从互联网上消失的第四个月,粉丝们已经学会了自娱自乐,剪辑旧剧,考古旧访谈,成千上万人共同编造出了一个“如果他还在营业”的平行世界。

隋星随手点进一个视频,第一秒便是成愿怼在镜头前的一张血流满面的大脸,差点把隋星吓一跳,下一秒那张脸便向后移开,笑着和镜头后面的人开起了玩笑:“这个妆是不是很逼真,”他说着,用手沾了一下脸上的血浆,往镜头前凑,“导演刚刚都被我吓到了,差点给我拉去化验。”

镜头晃了晃,伴随着工作人员的笑声,一道声音在幕后问他:“你吓导演干嘛?”

“我想测试一下真实感嘛,”成愿理直气壮地说,“而且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她走得太快了,我只是刚好在镜子前面而已。”

“成愿!”导演在他身后吼了一嗓子,“下戏了就赶紧给我去把妆卸掉!”

被吼的人“嘿嘿”一笑,回头冲对方扮了个鬼脸,在导演追过来作势拿剧本打人时笑着逃向了片场另一头。

隋星花了几秒钟从意识到这是某部电影的拍摄花絮,时间大概在四年前。视频里,成愿笑得明亮又没心没肺,好像世界上从未有过“成愿自杀未遂”的字眼,隋星沉默地盯着那笑容,虽然早就知道成愿现在的性格和当时完全不一样,但真正看到视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对于娱乐圈的人,隋星一向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们。林佳玉还在职的时候,来咨询她的艺人不在少数,隋星也连带着见过不少歪瓜裂枣。他们之中有许多在外风评都不错,到了私底下又是另一回事,那些漂亮的皮囊下大多藏着一颗婴儿的心,有人仗着名气呼风唤雨,有人说哭就哭,在会议室里大闹一通只为争取一个更轻的合同违约责任。

那时的隋星有多嫌弃,此刻看着视频的他就有多慈祥。说到底不过就是真性情罢了,他还宁愿成愿能像那些人一样把这些“真”用在情绪发泄上。

二十六岁不正是向大人撒泼打滚的最好年纪吗。

成愿这一觉睡得很死,许久都没动静。起初隋星只以为对方太累,可直到他把工作全都处理完,太阳都要下山了,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半点声响。隋星终于慢半拍意识到了些不对劲,他盯着对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在斜阳将成愿的脸照亮之际走上前,弯腰轻轻唤了一声:“成愿?”

仍在睡梦中的人睫毛动了动,但没睁眼,意识仿佛还在游走。隋星又叫了几声,声音略微重了一点,才终于把人唤醒。 网?阯?f?a?B?u?Y?e?ǐ???ü?????n????〇??????????????

“你没事吧,”隋星这才发现对方冒了一额头的薄汗,他抬手毫不嫌弃地抹了一把,“怎么睡这么久?”

成愿回头看向他,眼里充满迷茫,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哪里。他盯着隋星看了一会儿,突然瞳孔一缩:“……几点了?”

“快七点了,你睡了十一个小时,”隋星看了一眼手表,担忧道,“你出了好多汗,做噩梦了吗?”

成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坐起来,用手背蹭了蹭额角的汗,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动作有点迟缓,好像大脑还没完全运转起来。

“我去洗澡。”半晌后,成愿突然说。

他说完,不等隋星有反应便立刻掀开被子下床。隋星忍不住蹙了下眉,正要开口讲话,就见已经走到门口的人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成愿的神智似乎回来了一点,但不多,说话断断续续的:“嗜睡,我抑郁周期的常见症状,别担心。”

隋星原本还撑着床沿准备起身,被他这句话噎住,嗓子动了动,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成愿不再过多解释,只是抬手扶了一下额角,好像就连说话都是在消耗电量,但还是执意说了,为了不让人担心。

好懂礼貌的病人。隋星想,都脱水了还逞能。

“我陪你过去,”他说着,抬腿走到成愿身边,“不进门,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事叫我。”

成愿看了他一阵,没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浴室里响起冲水声时,隋星脑袋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某些不太文明的画面。他低头看了一眼尚且稳定的裤裆,心中涌起一丝鳄鱼眼泪性质的愧疚,没想到自己心无杂念了大半辈子居然败在了这档口上。略显局促地站了一会儿,隋星终于走进客厅拿了把椅子拖到浴室门口,又顺手捞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和烟盒,坐在椅子上一手拎着烟灰缸,开始自欺欺人地抽烟。

又一次见到成愿的抑郁状态,如果说昨天的他是崩溃式的自我否认,现在的他就是从昨天的崩溃中抽了出来,进入了疲累期,像凌晨三点只剩雪花屏的旧电视,靠着惯性维持微弱的光亮。

好在他还乐意维持点光亮,否则对着病人有那些想法的隋星可就要成大罪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水声止住。隋星正处于没有上下文的贤者状态,大脑还没转过弯来,一只手便突然伸过来拿走了嘴里那根烟,紧接着便有柔软的触感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那一下轻得像错觉,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和一点不属于烟草的温度。隋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抬头,成愿已经站在他面前,垂着眸把那根烟头捻灭在了烟灰缸里。

“……你亲我了?”隋星目瞪口呆,心脏慢半拍地跳了起来。

“嗯,”成愿把烟灰缸递回去,“没事了,我没晕。”

隋星接过烟灰缸,盯着成愿看了好几秒,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调情或者害羞的痕迹,结果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点,隋星的某个要害突然又被狠狠击中了一下,他现在觉得自己不仅脑回路不正常,心跳的运作方式大概也不太符合人类常规。

“去沙发上坐着,”隋星笑着说,“不想说话就别说,我给你吹头发。”

成愿定定地看着他,说:“没有不想说话。”

“这种时候了还跟我犟什么。”隋星从浴室柜子里取出吹风机,偏头用眼神指使成愿去沙发,对方没再说什么,转身慢吞吞地走到客厅,在距离插座较近的沙发一角坐下。

这是隋星第一次给人吹头发,动作并不熟练,只能按照自己平时吹头发的方式,基本上就是乱揉一通。成愿被他的动静弄得有些东倒西歪,倒也不生气,等头发基本被吹干,隋星关掉吹风机的时候,他才轻笑一声,脑袋后仰看向隋星:“谢谢。”

“知道了,我对你真好,”隋星收拾着电源线,看都没看他一眼,“还累吗?累了就接着去睡,我换个床单。”

“不累了,”成愿就着仰头的姿势伸手拽了一下隋星的衣角,制止他离开的动作,“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处理完了,”隋星敏锐从成愿简短的问题中咂摸出了些意味,觉得这人估计又在担心他会因为自己而疏忽工作,于是汇报似的说,“文件已经整理好发给陈简意了,查账还需要一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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